金蟬脫殼(2 / 3)

“爺不是這麼不開眼的人兒,新瓶兒裝老酒,沒意思。”

“今兒德妃娘娘又整什麼新鮮玩意了?”唐保兒提燈引路,笑問道:“大前年是辦買賣街,前年是扮酒肆老板娘,去年是……”

“今年是開*院——星月小班!”朱厚照冷笑道,不知何事勾動心弦,忽然目光一滯,緩緩自語,“她也配開堂子麼?”

話語凜然如冰,唐保兒心中一動,悶聲不語。推開了身後黑漆漆宮門,搖曳燈火下,映出“永壽宮”的匾額。

“萬歲爺,瞧腳底下。”唐保兒一手提燈,一手護持,敘敘道:“按爺的吩咐,奴才沒進正殿打攪,香爐放廊下的台階上了。”

朱厚照撩袍跪在漢白玉台階上,焚了隨身所帶的檀香,緩緩行了大禮,並不言語便即起身。回頭命唐保兒收了香爐,二人依舊悄悄帶上宮門。

“萬歲爺祭奠完了?”唐保兒將宮燈放下,在宮門外也五體投地的拜了一番,口中喃喃有詞,“奴才唐保兒給老祖娘娘磕頭了,萬歲爺一切都好,老祖娘娘萬安。”

不待他說完,朱厚照含笑踢了一腳,“糊塗崽子的,起來!”

頭頂冷月如鉤,朱厚照閉目哼著小曲兒,“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幾家夫妻共鴛帳,幾家飄零在他州……”

唐保兒聽見這個曲子,偷窺皇帝臉色,忙禁住了口,不敢答言。直至神武門外上馬,這才陪笑打岔,“奴才就知道爺一定要回去過年的,豹房裏頭都預備下了。小年前後采選姑娘們都候著呢,連被窩兒給爺捂熱了。今年的妞兒長得不錯,嘿嘿,連奴才看了一眼……”

朱厚照不在意的哼了一聲,自嘲道:“爺是好伺候的人,身邊兒人好看呢,就點著燈。寒磣的也不要緊,吹了燈不是一樣?”

“爺若是這麼說,奴才可要問句該死的話了。”唐保兒猶豫片刻,“宮裏頭的皇後娘娘,德妃與賢妃娘娘,為何爺就怎麼都不喜歡呢?爺不喜歡,吹了燈就是,何必還要這樣?”

朱厚照聽聞,撲哧一笑,揮鞭抽了過去,罵道:“兔崽子,反了你!”牽起韁繩,緩緩冷笑道:“你那下頭什麼都沒有,懂什麼?掌嘴!”

唐保兒見朱厚照縱馬向前,連忙趕上去,笑道:“爺不說,奴才也明白。老百姓家裏常說:家花兒不如野花兒香!”二人大笑著,馳馬奔出紫禁城。

延禧宮內寢,鵝黃輕紗寢衣上繡團花朵朵,領子極低,兩邊雙秀金鷓鴣,露著一痕雪脯粉膩瑩白,烏雲庸妝髻低綰腦後,發絲中埋著點點茉莉花蕊,淡淡幽香。德妃低頭看看自己的一雙玉手,指尖朱紅豆蔻盈盈發光,側頭低聲道:“去,不要吵醒了皇上。”

彩屏與畫屏連忙挑起厚厚帳幔,躡足走近。不過片刻,彩屏慌慌張張的出來,驚道:“隻有花蜜兒,皇上不在床上!”

灩灩炭火熏籠將昏紅寢室熏得暖洋洋如春,德妃隻著薄薄**,聽聞此語不由大驚,一把推開侍女直直衝進去!

帳中情景無限旖旎,白狐皮地毯上散著各色衣物,皆撕扯的不成樣子,絲帶斷碎,紐扣崩開,一雙三寸繡鞋也丟在床下。紫檀木大床鎏金鴛鴦扣高挽,閃緞被褥淩亂,亂糟糟的床上,花蜜兒光溜溜臥著。

蜜兒不過十三四歲,尚未長成,自有一番稚嫩嬌豔。白皙的胸脯上幾道紅印,再往下,圓潤的大腿上絲絲傷痕。畫屏眼尖,早看見床褥之間有一灘小小的殷紅血色,驚呼一聲,連忙捂住了口。

彩屏、畫屏未經人事,見此模樣,都飛紅了臉。彩屏更想起酒席宴前,朱厚照對自己的形容猥褻,櫻桃小口仍有紅腫,隻愧的淚光盈盈,再抬不起頭。

德妃的眼睛上下滾動,將床**下仔仔細細的看了百八十遍,喉嚨之中冷冷發出一絲冷笑,“好得很!”

些微動靜,床上的花蜜兒醒了,睡眼惺忪之時認出了麵色鐵青的德妃!

“娘娘……”

“啪”!一個耳光抽在臉上,鮮血登時流下來。

“娘娘仔細手疼。”德妃回手又是一個耳光,這次打的是彩屏自己。彩屏雙膝跪下,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