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是愛情嗎?(2 / 3)

第二教學樓的無人小巷裏,充斥著濃鬱的香水味道。我不認識的女生們用破罐子砸我的頭,撕我的裙子,口口聲聲說我“不懂禮貌”而她們自己的髒話卻沒有斷過。

停下來的時候我的眼前一陣黑,倉促的腳步聲消失後是一張溫柔的麵孔。太久不見的亞東變得帥氣了,他眉宇間有一種休格蘭特的風情,而我努力改變的形象卻付之一炬,在他麵前依舊是個醜女。

“楊子嘉人呢。”他扶起我,給我披上衣服。

“不要告訴他,我怕他擔心。”我照念了電視劇的台詞,沒覺得有多鬧心。

亞東送我回家,一路上我恰如其分地描述近況,我看著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有了小小的成就感。但他隨之而來的哀傷神色,讓我的心情降到了低穀。

我甚至有錯覺,覺得他還喜歡我。因為他拉住了我的手,含情脈脈。這時候樓梯裏起了一陣響聲,楊子嘉崩著臉,一幅捉奸在床的德行。

“你怎麼老害她受傷。”亞東說,兩個人都一副不饒人的模樣,好像要打架。亞東十七歲的時候為我打過很多場架,我沾沾自喜,把它們記錄在我的小本子,就像過往的戰役。但是現在他已經失去了為我打架的資格。

我假裝疼得不行哇哇直叫,亞東皺著眉頭把我的手又交到了楊子嘉的手上。我聽到了楊子嘉不屑的哼聲。

亞東走了,我們在屋子裏麵麵相覷,好像多了什麼,又少了什麼。

“你非得把自己弄得那麼可憐兮兮麼?”

我們都可憐兮兮,我道破天機,但是事已至此,我們隻能硬著頭皮往下演。

隔天楊子嘉沒去上課,我去樓上找他也不見蹤影,再一次看到他出現在學校的時候臉上已經多了一條疤痕。聽說是得罪了班裏幾個高幹子弟。

“人家隻是暗戀你你幹嘛要去威脅人家?”

“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受欺負吧。”他說得風輕雲淡。一條疤換來了天下太平,值了。

我大二的時候受不了四人宿舍的擁擠,又搬回了公寓。學校裏有傳聞說,周小珊和楊子嘉終於同居了。我懶得解釋,他們不知道,我住樓下,他住樓上。

那天楊子嘉沒來接我,他在樓上看第七遍《冷山》,聽這動靜男女主角還沒見麵。

剛進門就有個男生敲門。

“你是周小珊嗎?”

我白癡地點頭。我看他的嘴形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是很快就吞了回去,男孩子慌張爬地跑了,我看到楊子嘉站在樓道口,手裏還拿著半根沒啃完的火腿腸。

“回來啦。”他淡淡問。

“是啊,我沒你不行。”我說著場麵話,他楞了一小下,轉過頭,繼續啃自己的火腿腸。

第二周,我聽說有個大一男生轉到我們係,長得還不錯,我對這個神秘人毫無興趣,直到整個係在他來後活躍了起來,我才記得這個人叫朱易。

朱易輕易地成了焦點,可惜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有人問我喜歡什麼類型,我一時沒能答上來,原來我喜歡的並沒有所謂類型。

他要有亞東的鼻子亞東的眼睛亞東的嘴。

僅此而已。

那些日子楊子嘉回到夜市去賺零花錢,留我一個人,晚上的公寓不像寢室,太寂寞。有一天我發現樓道裏有賊,用掃把亂打一陣才發現是個熟人,朱易。

他說著類似於喜歡我的話,我把他攔在鐵門外麵。

接下來幾乎每天他都來,抓著鐵門和我說話,我有一句沒一句地回答。他甚至天真爛漫地描述著他娶了我以後的零碎生活,可我壓根兒沒打算理他。少年的熱情總是意外的高昂,然後很快遺忘。

朱易參加了學生會,我也在裏頭,看他他拉讚助跑場次,精力總是用不完。他被選上我們係的學生會主席是理所當然,就職式上,他說今後要繼續要努力,然後直愣愣地看著我。

全部人都笑他不自量力,在他們眼裏我和他之間隔著一個楊子嘉,一個龐然大物。朱易不在乎,他在燦爛的陽光裏笑著,沒有一絲陰霾。

我被自己埋藏得太深太久,也許是該曬曬太陽。

看到亞東的日子越來越少,隻是偶爾聽說他要去日本學軟件工程,似乎很順利。楊子嘉到了大四,忙著他的畢業設計和夜市小攤。我在公寓裏,坐在地板上和鐵門外麵的朱易玩跳棋,他每天必問的問題:你什麼時候才肯放我進去。

我從來沒打算讓他進我的屋子,因為它太小太擠,安置不了太多人。

朱易說我隻要站腳的地方就夠了,周小珊你太小氣。

我絕不是一個小氣的人,所以我開始自問,要不要讓他進來。

大四的漸漸都天各一方。亞東又一次出現在我的麵前是一個周日,我睡眼朦朧地看著他,他說明天的飛機,離開前最想見的人是我。

“你真想念我就不會走。”我有些失態,傲慢地看著他,他不說話。

亞東,你是個逃兵。

初中我就喜歡你了,但是你從來就沒有對我說過一句“喜歡”。朱麗安離開了,我也變得漂亮,和你在同一所大學,我排除萬難,你卻變本加厲地逃離。最後,我扇了他一巴掌,他佇在原地不知所措,然後很快又露出釋然的表情。

他走了,我的房間變得空空如也,那天我心血來潮拉著朱易去逛夜市,他飛速來到我樓下待命。

本來想故意避開楊子嘉的攤位,可沒想到他的攤位挪了位置,一進夜市就看到了他,他也和我一樣躲避不及。

夜市還是那麼眼花繚亂,他穿著花短褲,係腰包,戴墨鏡,摟著朱麗安,和我第一次見到楊子嘉的場景一模一樣。

我們互相支支唔唔了半天,朱麗安第一次向我道了歉。

“對不起,小珊,我是真的喜歡子嘉。”

“那亞東呢?他一去日本你就水性楊花,你怎麼向他交代。”我忽然變得咄咄逼人,朱麗安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可我還是得理不饒人,一遍遍數落她。

“周小珊!”楊子嘉瞪了我。

我不以為然。朱易向他點點頭,表示了什麼。硬帶著我離開了夜市。那夜我想到了亞東,忽然覺得很委屈。朱易不解其中緣故,他問我楊子嘉有什麼好。

“他為我在臉上留了疤。”我不了解他,我也不知道他有什麼好,我隻能說實話。

過不久,楊子嘉來找我,在走廊上,我和他握了手。我和楊子嘉的遊戲進行了整整一年,一年下來我們身心具疲。

“我們果然很成功。”我諷刺了我們的配合,他一言不發。事情到此有了收尾,目標達成,他多了一條疤,我告別了亞東,沒人感到快樂。

“你喜歡朱易嗎?”他問。

我搖搖頭。

“那你喜歡我嗎?”他問。

我搖搖頭。

“你這樣讓別人怎麼喜歡你?”他弄亂了我的頭發,輕輕抱住我。有的時候人和人之所以會在一起,並非是因為某種激動,隻是太孤單。說來可笑,時至今日我喜歡的人依舊隻有亞東。

過了不久楊子嘉就從我樓上搬走了,因為工作的關係他住到了公司的附近,他走的那天我們喝酒喝通宵,我們絮絮叨叨地聊了很多。

他是讓我考S大的人,我們是最的佳搭檔,甚至並肩拿過那個“運動會最感人瞬間”的榮譽。

第二天宿醉,我沒能送他上車,隻是從窗台露出一隻手,向他揮別,他打電話上來罵我沒良心。

“周小珊,別減肥,你瘦了不好看。”

“楊子嘉,你保重。再見。”

人總是這樣,聚散聚散,不知哪天相忘於江湖。

大四的我去了師傅的出口公司,這次是去當實習會計,他說沒想到我還是回來了。這好比是一個圓,周而複始,隻是物是人非。

讓我意外的是朱易也在那裏當會計,他和師傅有說有笑,看到我的時候還險些打破了玻璃杯。

“原來你認識小少爺啊。”

“少爺?”

“他姐姐是朱麗安啊。”師傅不厭其煩地解釋了一邊。

朱麗安,我何止認識。

師傅告訴我高複的時候那筆錢是朱易送的,他是個好孩子。

我相信他是個好孩子,可這與我無關,我整理票據,做著瑣碎的工作。下了班,他的車已經停在門口,淺灰色的X5,我沒有上車的意思。

那一路,他開著車跟在我身後,不敢說一句話。我上樓了他還是在樓下,久久沒有離開,這樣的情況整整保持了三天,他睡在車上,早晨又跟著我上班,幹淨的下巴露出胡渣。

第三天十一點左右,我穿著睡衣走到樓下,他在車子裏看到我,興奮地幾乎要跳起來,不過我隻是冷冷地伸出手,把一個信封放在他的手上,裏麵裝著一筆錢,是當時師傅給我的數目。

“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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