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是愛情嗎?(1 / 3)

亞東喝橘子水,我喝珍珠奶茶。對麵的楊子嘉,穿著花短褲係著皮腰包戴著小墨鏡摟著朱麗安。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不算什麼好印象。

我問亞東和為什麼和楊子嘉租一間屋子?他說他們是好朋友。

是啊,你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好朋友。

十七歲的他,習慣使用各種祈使句,小看周圍的人和事。不羈,是代名詞。兩年,亞東十九歲,考上了S大三本,在他高中算是個奇跡。徹頭徹尾地變了一個人,他的乖張了無蹤影。他交了很多我不認識的朋友,我熟悉的東西和他熟悉的東西正漸漸剝離。

他一定不知道,我千裏迢迢來看他就是為了聽那一句話。

“小珊,S大一本也不錯。”

朱麗安也是亞東的好朋友,她家擁有一間規模不小的外貿公司,我在那裏打工,賺回城的車費。拿工資的那天,錢不翼而飛。

亞東拿了他的住宿費給我買車票,他一遍遍安慰我,讓我好好努力備考。他溫柔,漸行漸遠,我轉身,看到了站台上的楊子嘉,一陣陣的刺目。楊子嘉把我的薪水袋放到我手上,懶得解釋一樣。

楊子嘉說:“你給我考S大。”

熟悉的祈使句。他說出了我期待已久的台詞,錯誤的人,對的話,讓我渾身不舒服。我沒回答。我跳上了火車,風聲的楊子嘉有點卑微。

我發了消息給亞東:“我想你不會不明白,近墨者黑的道理。”

六月還是七月,我連夜跑到亞東的城市,狂哭不止。他溫柔地安慰我。

高複吧,小珊。他說。

那段時間,我把他的話當作金科玉律。

好久,我都沒看到楊子嘉。亞東說自從上次我回去之後他就搬出去了,這讓我有些意外。

朱麗安的解釋下,我簽了合同,薪水不錯,還租了新的公寓,這期間亞東沒有來看過我。

我剛搬進去的時候樓上的在看,《BJ單身日記》,ReneeZellwege的自嘲自憐讓我想到了自己的處境。全世界都灰蒙蒙一片,至少我還有亞東。

他關心我,他愛我。

門外麵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男人在保險門外,我冷靜地吃著我的康師傅冷靜地看他,然後他說:周小珊,果然是你。

我看到楊子嘉,說不出的感覺,好像是被看笑話了一樣,他就住在我樓上,人算不如天算。

我想把我的處境告訴亞東,但是怎麼約他都說沒空,最後我快哭了他才出來見我。

我為什麼要哭呢?藍山咖啡的香氣也掩飾不了我的惴惴。

小珊,少和楊子嘉來往,好好讀書。

亞東的話,金科玉律。

那段時間楊子嘉經常出現在我的門口,放下桔子水就走。

“你和楊子嘉最近很好嗎?”

朱麗安描著她的底稿,心猿意馬。

“不,亞東不讓我和楊子嘉來往。”

她笑著點頭說知道了。然後是第二天,師傅給我結算了工資。

你把她當朋友,她卻嫌你礙眼,很多事情就像鏡子一樣看似光滑的隻有表麵。我沒把事情告訴東亞,我怕他會為此心煩。

那天楊子嘉如期而至,我打翻了桔子水,同時打翻了的還有裝滿惡毒話語的潘多拉盒子。

“那你要不要來夜市幫忙?”他歎了一口氣說,“放心,有工資的。”

他隻說了這麼一句。敵過一萬句,我潰不成軍。

可我依舊討厭他。那些日子他沒有再說起站台上的那些話,那些日子輕逝而過。

夜市裏,充斥著桔子水味道,楊子嘉喝著苦咖啡播《CHICAGO》。

在二十年代入戲的ReneeZellweger,她真美。《CHICAGO》裏的ReneeZellweger身材苗條,裙角飛揚。

她有無數她愛的情人,可他們薄情寡義。

她有一個愛他的丈夫,可她把他傷了個透。

曆史總是驚人地相似,人為什麼總會很快喜歡上一個人,然後又很快喜歡上另一個。

我的手機裏傳來師傅久違的短消息,時間是在4月,我依舊在和理綜卷子搏鬥。

我回到工作室,師傅西裝筆挺地坐在那裏。他說他要自立門戶,問我要不要過去幫忙,薪水非常可觀。我拒絕了他的好意,對我來說考試更重要。

他看著我有點惋惜接著掏出一個銀行信封給我。

“我不要。”

“你好好念書,你是個好女孩。”師傅塞給我錢,然後走了,我拿著錢,心裏涼了一截。

亞東不再來看我,沒有電話也沒有短信,這似乎和我的學習沒有關係。在楊子嘉小鋪打工的時候,我也沒有見過朱麗安。這好像是一種預警,但是我反應太慢。

我打電話給亞東,告訴他我決定填S大,亞東半天沒說話,他說先考試要緊,誌願什麼的等分數出來了再想,好好想。

我平生第一次掛了他的電話。

窗戶響起叩叩聲,楊子嘉吊了籃子下來,我打開窗,裏麵是一盒上海小籠,熱熱地冒著氣。我拿出降解餐盒,又寫了便條放在籃子裏,拉繩子,他收回籃子。然後,樓上傳來驚天動地的聲音,一陣錯亂的腳步後他喘著氣站在我的鐵門前。

“他們在一起?多久了?”

“很久了……”

也許這件事情已經太久了,沒有生氣的必要。好像一副死掉的牌局,沒有挽救的餘地。

“你不生氣?”

“我應該生氣嗎?”我應該以淚洗麵自毀長城,這又不是高考。他們要演戲,我們就陪他們演。我演好女人,你演好男人,讓他們悔不該當初。

楊子嘉說天下最毒的果然是婦人心,但是這個主意他喜歡。我們沒有很多牌,為了他我隻能ShowHand。

我考上了S大,一本。朱麗安說要辦一場慶功宴,我笑著說好。

那晚她臉色緋紅,挽住亞東,給我講了一個故事,他們相遇相愛的故事。我不在其中。杯盤狼藉之後我們一拍兩散,我把當時欠他的車費放到亞東手裏,他沒拒絕,接過錢的手始終沒有放開。

她有什麼好?

她,漂亮。

漂亮?這就是全部,我被打擊得體無完膚。漂亮的朱麗安惱怒的催促聲又一次響起,他們成雙,離開我視線。

他對我還有留戀,留戀非戀,它隻是一種慣性,但卻混淆視聽。我東倒西歪地站著,看楊子嘉。

楊子嘉無奈地把我扛上他的機車,給我帶好安全帽。大橋的燈光昏暗,晚風搖曳,他們說人總會在陌生的地方漸漸長大。

九月開學之後,我住進了宿舍,和楊子嘉開始扮演一對熱戀情人。就像之前約定的,我要把楊子嘉的溫文爾雅體現得淋漓精致,同樣的,楊子嘉要不遺餘力地表現周小珊的賢良淑德。

因為亞東那一句話,我廢了正常人的飲食,每天早上跑步,每月至少看五本時尚雜誌,幾乎變態地改變自己。

漸漸地學校裏有人談論楊子嘉身邊的女孩子,再後來,有人知道了周小珊。但是楊子嘉對我的改變並沒有讚許。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他說著風涼話,我習以為常。第一次和他們正麵交鋒是在九月的運動會,一個叫“兩人三腳”的趣味項目。

楊子嘉說說無論如何都要破了校記錄。而我,不自量力地把腳扭了。楊子嘉依舊熱情高漲,不知道我的傷。

比賽那天楊子嘉自信滿滿,朱麗安和亞東不以為然地看著我們,似乎是看一場鬧劇。亞東的眼神不應該那麼冷,我明白,這些日子,他離我更遠了。

起跑的時候我和楊子嘉占了優勢,訓練沒白費,有人在為我們的默契高呼。是我的腳越來越痛,隨著那些頻率,我滿頭大汗。但這場比賽我們不能輸。

忽然,我感覺風停了,他低下頭解開了帶子,把我橫抱起到草坪。鞋子下麵,腳已經紅腫得不成樣子,他一聲不吭地馱起我,轉身走向醫務室,很快廣播裏傳來朱麗安和亞東得獎的喜報,身後看台的叫聲此起彼伏。

我們在保健室狠狠吵了一架,出來的時候心平氣和,大家都說我們心態好。事情總是朝著意想不到的地方發展。

我們沒能得獎,而他背著我退賽的照片卻入選了學校的“運動會最感人瞬間”,一下子,我和楊子嘉成了S大的模範情侶。

這是我和他都始料未及的,最好的結果。朱麗安和亞東沒來參加運動會的慶功宴,聽說校花惱羞成怒。

繞了個圈子,我們還是陰謀得逞。

三本的學院和一本的學院分立在南北,所以常常是我和楊子嘉坐在長廊上聊天,看到朱麗安風風火火地東奔西走。

籃球場上,我幫楊子嘉擦汗,他的球友肆意地吹著口哨,我瞄到外麵的朱麗安幾乎要把鐵欄扭斷。楊子嘉的臉上露出了哀憐,我掐了他的胳膊。

“這樣就心軟了,算什麼男人。”

在S大,楊子嘉嬌縱不可一世聞名,我一入學就受到了片麵最惠待遇,招致了非議,也受了一些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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