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得意道:“你懂什麼?龍涎香和依蘭自然沒什麼,但火蠶的用法可是我獨創的,缺了火蠶,龍涎香和依蘭合露不過是一款醒腦提神的香露罷了,哪裏還有特殊功效?也不知道寶兒娘當初做龍涎香時在裏麵放了什麼,味道和這個差不多,想來也是補充腎陽的東西。”
文清佩服道:“婉娘果然是高手!”
沫兒哂道,“高手總要別人誇才有意思吧,哪有自己天天誇自己的?”
婉娘喜笑顏開道:“還是文清最客觀,不象沫兒這麼刻薄。”
沫兒道:“呸,我才不屑於與你相互吹捧呢!”
聽到寶兒的病情可以緩解,文清和沫兒都十分高興,中午喝了一大碗的漿麵條,懶洋洋地躺在椅子上曬太陽。婉娘上樓小憩。
突然響起了敲門聲,甚為急切。沫兒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首先想到,是不是寶兒心悸症犯了?
兩人飛快開了門,卻見老頭兒一臉焦急地站著門口,這才放下了心,連忙將老頭兒往裏麵讓。
老頭兒皺著眉頭,整個紅亮的腦門上一層細汗,連聲發問:“婉娘呢?婉娘呢?快叫婉娘來,了不得了!”
話音未落,隻聽婉娘笑著道:“又怎麼啦?你怎麼也變得象沫兒一樣,整天火撩蹄子似的?”搖曳生風地從樓上下來了。
老頭兒抹了一把汗,拍著自己的腦袋沮喪道:“別提了,那丫頭昨天回去,如瘋了一般,在家裏又哭又鬧,把跟班的公蠣和幾個小丫頭打了遍,而且指名道姓要找我賠她龍涎香。”
文清連忙道:“爺爺,龍涎香已經做好了,你拿給她就是了。”
老頭兒的臉皺得像個曬幹的茄子,道:“這丫頭不講理,現在她不要聞香榭的香粉了,非要我賠她原來的那瓶。”
沫兒氣道:“這不是無理取鬧嗎?用都已經用了,難道還退得回去?”
婉娘悠閑地修著指甲,頭也不抬道:“寄存了希望與情感的東西,沒了就沒了,你即是真將她那瓶照原樣還給她,她照樣不開心。”
老頭兒哭喪著臉道:“關鍵是她如今訛上我了,一大早就把我叫去,罵了我一個上午。”
沫兒眼珠一轉,道:“爺爺,要不你出去避避風頭,離開洛陽一段時間,等那瘋丫頭瘋夠了再回來。”
老頭兒沮喪道:“沒想到我臨老了還得背井離鄉,唉!”
婉娘忍不住笑道:“多大點事兒!不過是出去遊玩幾日就回來,哪裏就稱得上背井離鄉了?”
老頭兒認真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人越老,越不想離開家鄉。我如今哪裏都不想去,就想守著我的老窩。唉,唉!”歎氣聲一聲高過一聲。
婉娘道:“好了好了,等她來了我幫你勸說一下。”老頭兒悶悶不樂地坐下,也沒心思和沫兒逗著玩。
修完指甲,婉娘伸了個懶腰,道:“文清去開門。”
原來柳中平來了。相互施過了禮,沫兒連忙問道:“寶兒呢?寶兒怎麼沒來?”
柳中平道:“寶兒睡了。”
昨天回到客棧,寶兒醒了,又要哭鬧著找婉娘。柳中平覺得總這樣麻煩人家十分不妥,便不肯帶她來,好說歹說地總算哄了下來。但是晚上睡得極不踏實,寶兒心悸屢犯,嚇得柳中平一夜沒合眼。直到上午時分寶兒才沉沉睡去。看她熟睡,不忍叫醒,便自己來取香露。
文清拿了兩瓶龍涎香來。婉娘見老頭兒無精打采地坐在一邊,隻管遞了一瓶子給他,拿過另一瓶滿的,對柳中平道:“這個龍涎香,要塗於膻中穴,一天兩次。平時可隨身攜帶,心悸症發作時拿出嗅一嗅。當然,也不能指望這個痊愈,隻是可以緩解些時日,慢慢的再找根治的法子。”
柳中平接了龍涎香,一揖到底,感激涕零道:“大恩不言謝。”解下身上佩戴的一隻蝶形玉佩,“實在無以為報,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一隻雙蝶羊脂佩,就送給婉娘做紀念。”這塊玉佩呈橢圓形,下半部飾有牡丹紋,正反兩麵各雕琢一隻蝴蝶,中部鏤空,雙翅及腹部等紋以陰線刻劃,蝴蝶雙眼處各鑲嵌了紅色寶石,質地細膩,潔白潤澤,狀如凝脂。婉娘也不推讓,笑著接過來放入懷中。
大門“哐咚”一聲大響,被人踹開了。沫兒跳起來罵道:“你到底懂不懂禮貌的?門踹壞了你賠啊?”
小公主臉色蒼白,腳步重得能將地麵跺出一個個坑來,“蹬蹬蹬”走到柳中平身邊,一言不發,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龍涎香,“嘩啦”一下摔在了旁邊樹下的石凳上,玉瓶子摔得粉碎。接著又飛身從正在呆傻的老頭兒手裏搶起另一瓶,朝石桌狠狠摔去。文清一個飛撲企圖接住,但已經晚了,花露飛濺,香氣四溢,玉瓶兒的碎片劃過文清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