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火燒的正旺,不時有炊煙升起。詒雲隱隱聽到這果子裏頭有雞油被熬了出來,在裏頭“劈裏啪啦”響個不停。
不一會,這香味也便跟著輕煙飄了出來,詒雲隻輕輕一嗅,就覺得一下就有無數小饞蟲在肚子裏叫喚著,一下就有些坐不住了。
顧鈞儒偷偷側過眼去看詒雲,見她麵色有些為難的樣子,隻覺得心下一笑,隻是故意轉過了頭去,全作沒有看到的樣子。
詒雲向來最要體麵,這個時候也不好意思在鈞儒麵前露出嘴饞的意思,便隻得悄然默了聲,一遍遍地任由這鍋裏的肉香揪炙著自個的肚子。
末了,顧鈞儒拿起一個鐵勺,掀開鍋蓋,將這山雞給翻過一個身來,這方才朝下的一麵,早已經是一片金黃之色了,這香味也就益發地濃烈起來。
到了這個時候,詒雲幾乎已經沒有勇氣再繼續看下去了。說起來這事情有些荒唐,可是這會子對詒雲來說,倒當真是一種難言的煎熬了。
就在詒雲越發窘迫的時候,顧鈞儒已經將這雞給撈出了鍋子,然後用一根削尖了的木棒穿插其間,自然而然就遞到了詒雲手上:“喏,趁熱吃罷。”
詒雲一時歡喜地眼角都濕潤了,還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這真是給我的?”
顧鈞儒笑了笑,抽出身邊的軍刀將這隻雞給利索地劃了幾道口子,好方便詒雲撕開進食。
他寵溺地刮了下詒雲的鼻尖笑道:“我瞧那,咱們孩子方才在你肚子裏頭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來嚐嚐了,可把你給苦的。”
詒雲麵色一紅:“我不過是好奇罷了,見過白切雞,見過紅燒雞,可就是沒見過這樣的燒法,倒也是別致。”
顧鈞儒道:“這是客家菜,叫鹽焗雞。從前清廷的時候,卉州的鹽商給搗騰出來的。”
顧鈞儒一麵說,一麵就注意到,詒雲麵上有些局促的神色。他心下了然,便一手拿著雞,一手挽著靜雲來到一處僻靜的角落,背靠著一棵樹幹坐下。
而後他將那隻雞重新遞給詒雲道:“快吃吧,冷了味道就不對了,從前,那便是西太後要吃一口這雞,都還未必有這個福氣呢。”
詒雲“嗤”的一笑:“貧嘴。”
山雞已經烤的熟透了,周身都是酥脆的,裏頭的肌肉可謂鮮嫩極了。顧鈞儒是怕詒雲動手不方便,便又主動替她撕下了一條雞腿來。
詒雲隻輕輕一咬,便覺得這鹽巴的鹹味已經入到了雞骨頭裏麵去了,而這雞肉的酥嫩味道也是恰到好處。
這味道極妙,詒雲實在是覺得好吃極了,吃了第一口以後,就悄然闔了眼,不忍再張開了似得。
鈞儒就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詒雲吃,眼中滿是憐愛與疼惜。
詒雲意識到鈞儒的目光落在自個身上,忙要撕下另一隻雞腿給鈞儒也嚐嚐。鈞儒自然不肯,隻是扯下上頭的雞翅咀嚼了幾口意思了下。
詒雲道:“這雞味道這樣好,咱們不如再想法子帶回去一隻,給畢初、劉秘書還有姨奶奶都嚐上一口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