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詒雲淡淡應了一聲,心下卻多少有些五味雜陳了。
“前些天,畑俊司令底下的人說是在宏仁醫院的附近,抓住了顧鈞儒手下的副官,好似叫什麼畢初的。”沈叔年放下手裏的刀叉,拿起高腳杯來啄了一口說道。
詒雲一下便抬起頭來,她壓抑著心下的慌亂,平聲問道:“看來日本人是要大鬧宏仁了?”
“那個畢初,也是個硬骨頭,怎麼審,都不肯吐露一個字,我看他也是活不了多久了。不過你放心,我先前答應過你的,自然不會忘記。這次行動以前,我早就收到了風聲,送了消息給劉秘書,宏仁醫院裏頭倒是無礙的,現下醫護人員總是安全的。隻是這以後,我就不敢保證了……”沈叔年眯起來笑著,仿佛說著無關痛癢的話。
詒雲心下略略一驚,她沒有想到,畢初竟然也落入了日本人的手裏。這樣一來,那麼今日營救鈞儒的人裏,自然也不會有畢初了。
當然,沈叔年的話,自然還含著另一層意思,這也是一種對她的威脅,詒雲心下自然明了。
她神態自若地望著沈叔年,微微笑了笑:“叔年,我人已經在這裏了,你就該履行你的承諾,難道不是麼?”
沈叔年的麵上開始漸漸泛起酒後的潮紅,整個人說話也開始搖晃了,他慢慢朝著詒雲挪了過去。
桌台上的蠟燭映襯著他的麵龐,倒是顯得他有幾分猙獰的笑意:“詒雲,現下你知曉了,笑到最後的人,還是我沈叔年了吧!顧鈞儒方才已經轉移掉了,我保證他不會再看到明天的太陽了。從此這世間繞著你的太陽,也便隻有我一個了!你不喜歡婚禮、不喜歡婚紗照,統統都沒關係。那麼隻要你做我的女人便好……”
沈叔年邊說,邊就整個人晃到了詒雲跟前。他的鼻息時緩時急,整個噴在詒雲麵上,都帶著一股酒氣。
詒雲略略別開了臉,隻是竭力淡聲道:“叔年,你喝醉了。”
詒雲一張口,便有股清幽的口氣飄出。沈叔年一下便擁住了她,整張臉都貼了上去,他火燙的雙唇急不可耐地要啃噬著詒雲的嬌唇。
詒雲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想要推開她,卻不曾想,被沈叔年反手給箍住了。她越是反抗,叔年笑的就越是開懷,他覺得此刻懷中的可人兒簡直美麗極了,他一定要完完整整地擁有她。
突然一道白光一下照亮了天地,瞬息間,又緩緩暗了下去。緊接著“轟隆”一聲,驚雷響起,仿佛要撕裂大地一般。外麵一下便是狂風暴雨的世界了。
雨像釘子一樣粗,一根根落下,好似還夾著千鈞之力橫掃到人間。
靠著商會後院的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風給吹開來了,在這天地變色之際,雨水也順著風灌了進來。
雨水沾濕了詒雲的腳背、裙擺,而後一點點地往下淌。因著酒精的作用,沈叔年整個人都亢奮了,直接就將詒雲壓在了被雨水浸濕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