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活著(2 / 2)

又是一聲響雷。睡夢中的女孩驚嚇的縮了縮腳,翻身順著抱住的手臂往上抓,她迷迷糊糊的感覺到身邊有個人,混沌的腦子也來不及思考,爬了起來,跪坐在塌上,撲到了拂堯懷中。

拂堯身體一僵,垂眸,瞧見女孩優美的頸項。他推了推,分開兩人的距離,但胭脂固執倔強的像頭小蠻牛,偏執的抱住他不鬆手,猶如幼獸不肯離開自己賴以生存的母親。

嘴角無可奈何的勾了勾,懷裏的小女孩就像是一隻毛茸茸的小動物,無端的惹起他心中殘存的幾分憐意。他不再動,赤足披發,寬大的衣袖隨風擺動,輕盈飛舞。他靠在屏風上,神情淡漠素雅。

風歇,雨住,熏爐已冷氳香凝。天將破曉。

胭脂醒來時,手都麻了。她朝著內室看了一眼,謝公子還在睡。她不敢打擾,躡手躡腳的爬起來,去後院打水梳洗。

昨晚睡得很好,還做了個好夢呢。

……

客棧的澡堂是公用的,胭脂一次也沒去過。她身上癢的難受,很想找個地方洗一洗,但是自己又不敢隨便出門,隻好去找了謝陽,“我想洗澡。”

謝陽一聽,當即跑去安排。他把澡堂裏的臭男人都趕了出去,自己在外麵給她守著。

“這……這是我早上在集市上買的。”謝陽支支吾吾的遞給胭脂一個紙包,“他們說小娘子都用這個洗,洗了很香的!”

胭脂接過來看,是一塊桂花香胰子。她以前在家中洗澡都用澡豆,這種香胰子隻見劉氏用過。

“謝謝啊,你有髒衣服沒?我等會洗衣服時,幫你把你的衣服也洗了唄。”胭脂笑了笑,心裏很高興,拿著換洗的衣服,轉身就跑進了屋。

謝陽站在原地傻笑。

雖然胭脂隻是個鄉下的野丫頭,但是跟著謝拂堯的這一隊人馬,是從北方做貿易一路南下,一路上風餐雨宿,累得半死,很少有機會能和女人親熱。再加上謝拂堯有個怪癖,不喜歡丫鬟伺候自己,怎麼就突然間收留一個丫鬟了呢?

胭脂在客棧住了兩日,早就傳開了。這會兒,房門口圍了一群人,一個個的伸長了脖子往裏看。謝陽趕不走,急的跳腳,幹脆堵在窗眼兒那裏漲紅臉道:“不許看!都不許看!要看回家去看自己媳婦去!”

“喲,小五哥,還沒娶回去呢,就想把人家小娘子據為己有啦?”

“不許胡說!”

一群大男人低聲吵鬧不成體統,謝拂堯命人把為首的幾人叫來,問:“你們吵什麼?”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不說話。

謝拂堯閑閑道:“都不肯說?那就每人扣半個月的月錢。”

謝陽急了,“是他們非要偷看小娘子洗澡!”

謝拂堯一聽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冷笑,“非禮勿視,你們今天敢偷看人家洗澡,明天是不是就敢幹奸.淫.擄.掠的買賣了?每人扣一個月月錢,都給我滾回去反省!”

“不行啊,主子,我還欠掌櫃的一兩銀子呢,您不能扣我的月錢!”謝陽委屈。

“你賭錢輸了?”丟人。

“不是啊,我花二兩銀子給代小娘子買了一塊香胰子——”

話未說完,拂堯臉色一沉,“扣半年月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