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無措的站在一旁，舔了舔唇，“要不，我來吧。”
謝陽回頭看她一眼，“你？你是大夫啊？”回過身，一大勺藥膏抹在傷口上，動作之粗魯，看的胭脂眼皮一跳。她實在是看不下去，走過來端過藥碗，輕聲道：“你手重，我比你力氣小。”也更輕柔些。
謝陽撇撇嘴，退到一旁。胭脂蹲在塌前，先是用棉球小心翼翼的把傷口上的餘血清理幹淨，再沾白酒擦洗消毒，動作輕緩柔和。痛感確實是少了些許。謝拂堯睜開眼，濃密的眼睫在眼窩落下暗色陰影，他看著胭脂動作，隻覺得她瑩潤白皙的手指仿若柔軟無骨，消毒，抹藥，綁繃帶，動作輕車熟路，一氣嗬成。
女孩白皙的側臉水潤光滑，眼睛清澈透明，是一雙好看的杏眸，鼻頭小巧挺直，嘴唇泛著白，應該是受了驚嚇的緣故。聽小五說，找到她時，她一臉蒼白，正準備用石頭攻擊他。生死逆境，仍絕地反擊。即使自身柔弱如春草，也要螳臂當車。
“好了，傷口在長肉，可能會很癢，但是千萬不能抓。實在難受的話，就用熱帕子敷一敷。”胭脂起身囑咐，眸光恭順低垂。出於禮節，她不應該和一個男子如此親密接觸。
“嗯。”嗓音清冷，謝拂堯穿好外衫，傷口處比以前清爽舒適了許多。他凝視著眼前低眉順眼的小丫頭，“有什麼需要就告訴小五。小五，你先帶她去用飯。”
從昨日到今天，她快整整兩日未進食了，胭脂一肚子的疑問卻不敢問，捂住饑腸轆轆的胃部跟著謝陽出去。
謝陽在家中排行老五，是個15歲的俊美少年。他從小就跟在謝拂堯身邊，因為拂堯不近女色，從不讓丫鬟伺候自己，連帶著他也很少有能和女孩子相處的機會。麵對胭脂，他又想起野地裏的親密接觸，耳朵紅了紅，“哎，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不夠我再給你拿。”
“唔，謝謝。”胭脂咬了幾口饅頭，喝了半碗粥，粉嫩小臉上蕩漾出一抹笑靨，有些許羞澀，仍不住開口問：“我家夫人，還有李媽媽，瑤兒姐姐、萍兒姐姐，她們都還在嗎？”
“在啊！我們的人一去就救了她們。你們家夫人驚嚇過度發起高燒，送到了附近的醫館。”
“那……你怎麼沒送我去醫館啊？”胭脂不解，她害怕汪氏一行人不等她。
謝陽哼了一聲，“你家夫人得救後，哪裏還顧得上你啊，隻說你多半是被契丹人殺死了。是小爺我沒見著你屍首，不放心的在附近找你，才在草叢裏把你找到。可你倒好，差點砸破了我的頭！”
“哦。”胭脂埋頭喝粥，原來是沒有人會在乎她的死活的。她想娘了，懷念那種被人疼被人寵的溫暖。眼角發脹，鼻頭酸澀，她睜大眼不準自己掉眼淚，“謝謝你救了我，對，對不起。”
“哎，你怎麼哭了呀？我又沒罵你。好啦好啦，我不怪你了還不行麼。”謝陽手忙腳亂的從懷裏掏帕子，心裏想：這小娘子可真奇怪！發起狠來敢拿石頭砸破人的頭，哭起來眼睛紅紅的像隻可愛的小兔子。咦，他的心怎麼在跳啊？臉也好燙，完了完了，他是不是被汪氏傳染了，也發起高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