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送劍千百裏(1 / 2)

你做過夢嗎,不管美夢噩夢,對那種豪擲千金揮斥方遒的造作和無與倫比膽顫心驚的恐懼意猶未盡。

享受似飛來橫禍般的空前感覺狠狠鑿擊心頭。

這樣的感覺是很令人難忘的。

可夢終究是夢,少有現實。

想象和現實向來是兩條道,通往久遠卻始終沒有交叉的打算,似一直平行,毫無交集。

然而偏偏到了一個時間,他們相互交錯的時候,這種快樂,是無言而喻的,除了你喜歡的人恰好也喜歡你,這應該也是世間的最快樂之一了。

通常說忍是最痛苦的事,但也不乏是一種辦法。

懂得這種辦法的人,最後大多都能收獲別人所妒忌的東西。

殺手桂花酒是這麼回事。

玉唐鏢局當家的蕭玉山也是這麼回事。

大概沉寂了半晌,在來人正準備轉頭離開之際,七八個人不約而同的從方木桌上起身,誇張的拿袖子清掃,沏茶,認真擠出久違的職業性笑容。

現在負責煮飯燒菜和管賬的他也不聲不響站到賬台後方,抱著粉雕玉琢的蕭棠月,正眼看向當家的談生意。

這一切對他來說,都著實新鮮著實好玩。

其實殺人殺到麻木的人,瞧見殺人之外的事,都應該覺得新鮮好玩。

玉唐鏢局破的不成樣子,那七八個漢子自己不用出刀都能撂倒,誰會跑來找這種鏢局運鏢?

保險金恐怕都會被拿去換酒喝掉,沒個靠譜。

他當然一眼就看清來的人多少有幾分問題。

但普通人的快樂與平凡,不就是不被疑慮所阻撓,愛好有幾分灑脫意味的沒心沒肺,帶著鮮有的新鮮和好玩,自顧自的看著這出戲有什麼不好?

客人早已被讓了進來,走近了可以清楚看見,來人神情倨傲,摸不清年齡,中年左右,身上的那件紗衣要些銀兩,腰間有一支潔白通透的玉笛,上篆古樸行文。

聚仙湖的人?

他抱著小姑娘,於賬台後,露出一絲玩味神秘的淺笑。

少了那根狗尾巴草,也少了幾分輕佻。

他捏了捏蕭棠月羊脂暖玉般的嫩小臉龐,靜待下文。

那人望了一眼鏢局蠅營狗苟的擺設,厭惡的微微皺眉。

大當家的蕭玉山滿是尷尬賠笑道:“店裏寒磣了,請喝茶。”

商人對生意的渴求不亞於魚對水的渴望,擇機而適的低聲下氣沒什麼不好,因為隻要是個人,都有幾根賤骨頭。

再說了,機遇這種東西,很多樣化,有守株待兔等來的,有你攀關係求來的,有好死不死恰好碰到的,有生來具有的。

但都一樣,隻有付出艱辛得來的,往往是最珍貴的。

那人不露聲色的鄙夷了一番遞上來的簡陋茶水,也懶得道破,幹脆開門見山說道:“談運鏢吧。”

蕭玉山唯有連連應是。

那人撫了撫玉笛,從背後掏出一方布包,攤開所見,卻是一把破劍,劍鞘已老舊不堪,劍刃也估計好不了哪去。

接著那人冷聲冷氣說道:“我要你們押運的,就是此物,需拿出最好的榆木鏢箱,其上的防盜暗鎖全要換新,內安五萬兩,將此劍藏與其中,鏢局裏隻要會把式的都要參與走鏢,此乃聚仙湖重物,不可怠慢,到達杭州後,自有另一隊鏢師接手,你們隻需將此物轉手,其餘的五萬兩,歸你們所有,如此可妥?”

年久不知其肉味的蕭玉山搓搓手,內心乍然,來頭不小,聚仙湖高人,連聲作揖道:“妥得妥的,您放心,定將此物安全送到。”

他在一旁眼神更為戲謔,蘇州到杭州,不過幾百裏,至多不過千裏,馬車要走一日半,此人修為看起來不低,輕身功夫也該不錯,能夠禦劍也說不定,全力施展,不需半日便可到達,非要多此一舉,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鏢局送鏢,嗬,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