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她的停滯，唐九雲顯然有些高興，嘴角微微一翹。
他垂下頭，嘴唇離她的頸側不過幾厘米的距離，低低地問她：“喝過酒了？一股酒味。”
明梓尷尬地小聲辯解道：“你一直沒有回我消息，我不知道你要過來。”爾後又扁扁嘴道，“味道很重嗎？”
唐九雲嘴角微微上勾，眼睛裏像有一把小小的火苗，帶著令人眩暈的光芒，輕暖的呼吸拂過明梓的臉龐，“我不嫌棄你。”他輕聲道，唇旋即落在她的唇上。
他的氣息將她縈縈包裹，身上還有甘厚的煙草味道，以及醫院裏麵所特有的冷冽感，每一次呼吸都令她幾近迷失，沉湎其中，不可自拔。
車遇上紅燈而停下，明梓這才如夢初醒，滿麵通紅地抵開他，氣息不穩：“還有人……”
前排司機眼觀鼻鼻觀心，權當不知道，連這一聲都沒有應，隻是從反光鏡裏麵能看出來嘴角有著淡淡的笑意。
他緊緊地擁她入懷，胸膛仍舊劇烈起伏，語言中帶著不滿：“我明天就去把石膏拆了。”
“別瞎鬧。”明梓窘道。
他隻是笑，鼻尖在她的頸側蹭來蹭去，仿佛一隻驕傲的藍貓，隻為特定的人展露著為數不多的溫情。
明梓輕輕在他手臂上摩挲，心頭一片濕漉漉的溫暖。
回了家，唐九雲就鬧著要吃的，冰箱裏麵也沒有太多東西，明梓喜歡吃小餛飩，倒是備了一些餛飩皮，肉餡也有現成的，包起來倒是也快，用筷子趕上一點小肉餡兒，一旋再一捏，一個小小可愛的餛飩就出現了。不到十五分鍾，便有了一盤小餛飩，雖然大晚上沒有高湯，但湯裏放上了滿滿的紫菜蝦米榨菜，還有細細小小的蔥花，混雜在香油之中，仿若浮萍。
怕不夠，明梓還煎了塊手撕餅給他，唐九雲吃得額角冒出一層細汗，眸色晶亮。
明梓托腮在一旁看著，小小的台燈下，仿佛這就是她最快樂最快樂的世界。
唐九雲一直嫌他手上的石膏麻煩，早就鬧著想拆了，明梓擔心他骨頭還沒長好，壓著他又忍耐了一個星期，結果被唐大律師趁機簽訂了不少“喪權辱國”的協議，明梓想想就覺得頭上在冒煙。
等到終於能拆了，正好撞上明梓的休息日，兩人一大早就去了醫院，雖然拆起來不複雜，可連同等的時間，出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這一次，明梓總算得償所願，換了兩個櫻桃小丸子。
她嘚瑟地朝著唐九雲炫耀，唐九雲摁著她的手，像哄孩子一樣：“先收好，吃東西。”
明梓反過手調戲地摸著他那條手臂，嘖嘖道：“可憐見的，總算是重見天日了，我看看，這都白了好幾度了，現在你成名符其實的小白臉了。”
“求包養求喂投。”唐九雲一本正經道。
明梓大樂，下一秒撲過去拉唐九雲的臉，笑道：“你是誰，說！老實交代，你把我家唐小九可藏哪去了？”
唐九雲由著她，隻是在她鬆開手時揉了揉臉，意味深長地笑道：“你家？出嫁從夫。”
明梓不好意思地眨眨眼，“哎呀”一聲，小聲地岔開話題道：“弄了你半臉鹽。”她低下頭，由下至上地瞥了一下唐九雲，微微抿了抿嘴，於是嘴角漾起小小的梨窩，臉上的紅雲亦漸漸地從皮膚下麵暈出來，似因出嫁而點上的紅妝，嬌媚而豔麗，眼角彎彎垂下，似嗔亦喜含情，盈滿星光。
唐九雲見狀，直接從她手裏抽出另一個小丸子：“承認了，那拿來。”
“啊？可是這是我……”
“這是共同財產。”唐律師教育道。
明梓眼巴巴地看著唐九雲將小丸子塞進自己的口袋裏，爭論不能，和律師討論歸屬問題，她勝算一點也不會大。
“你不是不喜歡小丸子嗎？”明梓作最後的努力。
唐九雲挑挑眉：“明梓，你和我想象中一樣笨，也挺好。”
“你竄改了小丸子的名言！”
明梓話說完，腦子才轉回來：“等等，你說什麼呢，唐九雲？你說誰笨呢？”
唐九雲似笑非笑地瞄她一眼：“說我們倆呢。”
要是他再“聰明”一點點，娶了培寧，既能坐擁千萬資產，又能討好父輩，何苦選這條為難自己的路。她要是再“聰明”一點，又為何不同意她師兄的追求，從此生活有人可依，富足美好。
說到底，兩個人都是滿腹孤勇。
“許姨從西邊演出回了嗎？”明梓問道。
唐九雲搖搖頭：“也快了，她要回來勸我爸趕緊動手術，本來心髒就不是很好，現在天氣冷，症狀加重了，陳秘書安排好了，今天下午準備進醫院，我也過去。”一想到他爸那個態度，唐九雲不禁歎了口氣，“他一直都不大願意動手術，原本都鬆動了，這段時間又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