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一下子發光發亮,雙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就要去接,誰知,劉玉偉那該死的,竟站起來,天女散花一般將手中的糖呼地撒向了遠處,還說:“去吧!別再來了……”
他見劉玉偉兩隻口袋已經幹癟,興奮得嗷嗷叫,心裏想著:“都歸我所有了!太好了!”便火急火燎,怕被鳥蟲搶了去地跑過去。
他像隻小狗邊爬邊撿,沒幾步,扭回頭一望,才知道自己想錯了,劉玉偉那該死的家夥,原來還有糖,又跟姐一起吃了起來,且吃相更凶,姐有些吃不過他,有點透不過氣,鼻孔“哧哧”的粗氣聲很響。
怪了,劉玉偉將糖藏在哪呢?他很是疑惑,後來他知道了,肯定把糖藏在姐的胸前,這不,看,那家夥將手從姐的衣服下麵伸進去,正掏著呢,掏得姐忍不住呻吟,聲聲顫軟如鶯……
回來的路上,姐頭發顯得淩亂,衣裳顯得不整。但她臉上難掩興奮,飄著兩朵紅暈,像盛開的花朵,高興得時不時癡癡傻笑。臨進門時,她記起什麼來,緊抓住他的小手腕,壓著聲,用威*的口吻對他說:“記住!別告訴爸媽!不然以後不背你上鎮裏去!”又利誘著說:“聽姐的話!以後天天有你糖吃!”
姐每天早上到鎮上趕集,總會疼愛、不辭辛勞地背著他一起去,其柔軟、溫暖的背是他童年的記憶裏幸福的交通工具,在這上麵,在每個或清爽、或潮濕的早晨,他新奇地看到了鎮的菜市場上許多叫不上名字,花花綠綠的有趣東西,這是他一天裏最快樂的時光,他怎麼舍得放棄呢?再說了,那巧克力糖的滋味好極了,以後能天天吃,上哪找的美事呀!
所以,他吧咋下嘴,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也就是從這一天開始,姐像著了劉玉偉的魔、被勾住了魂、上癮似的每天臨近傍晚總會拉他到這來。
一次過後,他變乖變精明了。再見到劉玉偉時,不哭不鬧,露出饑餓小獸見了肥美獵物的表情,咬了咬食指、抹了抹口水,伸出爪子似的手,甕聲甕氣地說:“糖!”劉玉偉露出狡黠的笑,乖乖給他,他拿後,自動退到較遠的一邊,很是享受地舔咬起來。邊吃邊見怪不怪地看他們倆鬼鬼祟祟的在茂盛的樹下又是摟摟抱抱又是啃嘴巴子。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姐與劉玉偉一起吃糖的方式越來越奇特,先是站著、再是坐著、接著躺著,最後演變到遇到陰沉沉的天時,兩人躲到灰蒙蒙的草叢抱著翻滾,感覺像在打架,但他沒看清楚,隻看見扔出來的兩件衣服——一件他姐的,一件劉玉偉的。
後來,他對糖失去了興趣——因為吃到牙齒蛀得像大黑芝麻粒——也就失去了長時間待在山頂的耐心,覺得看他們吃糖非常的無聊,想趕快回家。
…………………
“姐,回去吧,這麼晚了,劉玉偉他不會來的了……”他蔫不唧地說,拾起一塊小石子,擲向有蟋蟀蹦躂的草叢。
姐抬起腳丫子,朝他的屁股不痛不癢地踢了一下,說:“沒禮貌,叫玉偉哥!”
他沒搭理她,已經餓得開始眼花繚亂,受不了了,想站起來說,我先回去,你愛等等去!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姐像隻兔子一樣,雙腿一蹬一跳,臉上興奮得流光溢彩地叫道:“來了!——來了!——”
然後像趕著投胎似的,撇下他這個弟弟不顧,衝趕著迎了去。
他望去,果然看見劉玉偉正抬頭挺胸、慢悠悠地走在山頂的來路。
“你媽的……..”他不知怎麼的,脫口而出這麼一句經常看警匪片學到的台詞發泄心中對劉玉偉的不滿,抱著已餓得仿佛蟲鑽蟻咬的肚子,起身,拍拍屁股後的塵土,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