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相見(1 / 2)

姐見著劉玉偉,臉紅撲撲、嬌喘籲籲,旁若無人地攥著粉拳,朝他寬闊的胸膛搗了一下,又伸出細長、白皙的胳膊攬了他的脖子,嬌嗔著:“你個死人,咋這麼晚呢?把人家等得心都快急死了!”

劉玉偉嘿嘿一笑,趁姐不備,在其胸前狠狠地揉了一把,揉得姐一陣既疼痛又歡快地叫喚,他抓著姐的手腕,像狗舔骨頭似的伸著猩紅的舌頭,不嫌髒地舔了舔姐的拳頭,露出有些猥瑣的表情,柔聲說:“咋的心肝,想我了?!”

姐做做樣子,朝他臉無口水地啐了一下,送去一股暖暖的風,說:“我呸,你還敢說!”又抽出手,輕輕地刮了一下劉玉偉那英氣勃勃的鼻子,緊接著,攬了他的腰,半開玩笑似的問:“老實交代!上哪裏去了?!是不是給胡翠兒那狐狸精迷得暈頭轉向了?!”

姐說的胡翠兒是家附近一個年齡與她相仿的女孩。此人原本外貌比姐稍遜色,但因家裏有錢,敢買衣服褲鞋、敢大膽化妝打扮,因此,走上妖豔路線後,並不比姐差多少。胡翠兒在村裏麵同樣有不少追求者,但參差不齊,其中,不乏色眼迷迷的光棍、不大正經的老頭,甚至連毛都沒紮全的小混混也在其中。其一舉一動很是張揚、穿著打扮經常暴露,不由得使人想入非非,更有追求者為之爭風吃醋甚至大打出手。

夏建華曾見過胡翠兒好幾次,印象最深刻的一次發生在冬天裏的一個上午。

那時,天刺骨咬肉的冷,尖溜溜的小北風咻兒咻兒刮著。他被凍得紅鼻子裂嘴唇,鼻子下掛著兩麵條似的清涕,身上被衣服裹得像肉粽,正與幾個同樣包得像肉粽似的小夥伴在村口一手拿小紙炮、一手抓幼鼠地玩“斷頭”的遊戲——拿著大瓦片到後山挖老鼠洞,掏出剛出生,眼未開、毛沒長、如粉白粉白的小肉團一樣,攥在手裏便唧唧叫著的幼鼠,往其嘴裏塞小紙炮,點燃,迅速拋到半空,隻聽見“嘭!”的一聲悶響,幼鼠在空中炸沒了頭,頭皮、頭肉、頭骨,四處飛散,輕飄飄下落,一動不動,孩子們歡呼起來,拍手叫好。

這時候,胡雪兒騎著一輛女式摩托車,神情很是炫耀,“突突突”叫著,慢慢地朝他們開來。他聽到摩托車聲,猛吸一下鼻子,兩麵條迅速溜進鼻孔裏,仰起頭,驚訝地看著她——她的臉比姐要白,但誰都知道,那是讓粉抹的;她的眼比姐要大,但誰都知道,那是用筆畫的;她的唇比姐要紅,但誰都知道,那是拿口紅塗的;她的頭發比姐要黑要直,但誰都知道,那是進發廊又染又拉的。她的脖子上掛著一塊價值不菲的玉佩,手上帶著一個閃閃發亮的銀環。她的上身隻穿一件黑色羊毛衫,胸前凸得太不像話,仿佛裏麵塞了兩個剛出籠的、熱氣騰騰的山東大饅頭;身下穿一條超短牛仔裙,露出兩條套著肉色絲襪的長腿,長腿極富彈性、恰似剝了外衣的火腿腸;腳下還蹬了雙約有十厘米高的黑亮高跟鞋,鞋跟下騰出的空間足可鑽過一隻小貓。

“小鬼們!滾開!別擋路!”車開到他們麵前時停下,胡翠兒伸出一隻腳撐著地麵,聲音尖尖細細、傲慢地叫著,又“嗶嗶”的連按好幾下車喇叭。

孩子們被嚇到了,趕緊閃開,分站成兩邊。

其中一個小孩不小心讓手中的幼鼠掙紮掉落,這肉呼呼的小畜生,動作笨拙、沒頭沒腦的竟向胡翠兒的腳一顛一顛地爬去。

胡翠兒不經意間低頭一看,臉上的五官立即扭曲,眼珠子更是睜凸得要掉落一樣,突然,咧開潤了血似的嘴唇,突出白森森的牙齒,全身發抖,鬼叫一聲:“媽呀!救命呀!”便讓摩托車的屁股噴出一股濃煙,“呼啦”一聲,載著她,逃命一般離開,隻留下他們幾個小孩聞著她掠過時留下的刺鼻香水味兒,一臉茫然…………….劉玉偉臉一紅,連連擺手,急急說道:“沒,沒!曉玲,你誤會了!”又將姐攬入懷裏,撫摸著姐的頭發,定了定神,自豪地說:“其實,剛才我是在跟我爸商量搬到城裏住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