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前的他是真正的秦朗,又怎麼可能會看上我?他是那麼的優秀,那麼的英俊,又怎麼可能會看上我這個身體已經步入中年階段的女人呢?
我笑了笑,裝出一副沒聽懂的意思,淡淡地說:“那好啊,以後就拜托秦醫生了!不過看在我們共同被畫困住,也算有緣的份上,不知道出去後能不能給我漲點工資呢?”
秦朗目光微微一暗,一臉失望的神色。
不過,那失望的神色隻是一掠而過,很快便被原先那濃濃的溫柔所取代。
“好,一定!”他微微一笑,傾國傾城。
接下來的日子,秦朗果真兌現了承諾,由他打掃屋子,上山菜野菜,下河捉魚。
雖然自幼在孤兒院長大,但對於這種自給自足的日子,他還是沒有經曆過。還好在這裏生活將近一年的時間,他挖起野菜來的動作還是極為熟練。隻不過捉魚,似乎就吃力了些。
還好,沈洛茵當初沒把這山畫成一片荒山,至少山上還有點野菜。而這裏的野菜,似乎采之不竭,用之不盡。即便在同一地方挖過,那野菜很快便會再生長出來,和當初一模一樣,連每片葉子的大小都如出一轍。
其實,如果能在這裏永遠生活下去也不錯。遠離塵世的喧囂,遠離那無盡的恩恩怨怨,過著如閑雲野鶴般的生活。這,豈不是我一直所向往的生活嗎?
胡思亂想中,隻見秦朗已經拿著一根長長的魚竿,正坐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垂釣。
一縷陰風吹過,吹亂了他那頭如墨般的黑發,漆黑的眸子映著那灰朦朦的天空,越發顯得出塵脫俗了。
有那麼一刹那,我不禁有些懷疑他到底是誰。他不像秦朗,倒像那穿梭在天上宮闕的仙人,或者是那隱居世外的隱士,身上不惹半分塵埃。
“洛菲,快看,有魚吃了!”他抬起魚竿,隻見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魚赫然懸在了那魚鉤上。
我看了,便連忙拿過那用竹子編製而成的魚簍,將魚放了進去。
這,真的是秦朗嗎?
昔日那雙拿手術刀的手,如今卻用來挖野菜,釣魚,看起來卻並沒有半點違和感。
回到茅草屋後,秦朗便立刻淨手做魚。
或許是廚藝太差,或許是這魚不好,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的我吃起東西來都是索然無味,味同嚼蠟。
“真是委屈你了。”秦朗看我漫不經心地夾著塊魚肉,有些愧疚地說,“這畫中的東西看起來雖好,但吃起來卻沒有一點點味道。或許,是因為這些東西本來都是虛幻的緣故吧。在這裏住久了,我連外麵飯菜是什麼味道都快忘記了。”
聽了這話,我才恍然大悟。
既然這裏的東西都是虛幻的,那麼所有的食物自然不會有什麼味道。
表麵上,我和秦朗的飯菜都很豐盛,其實腹中應該什麼都沒有。之所以沒有感到饑餓的緣故,並不是因為吃了東西,而是因為魂魄本來就不會餓。
想到這裏,我不由的有些替自己的肉身擔心。
外人眼中的我,此時應該是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恐怕連進食都成為一種奢侈,要靠那些透明的管子插在身上來維持生命。
也不知道那千瘡百孔的肉身能夠堅持多久,能夠堅持到寶寶出生嗎?
看著眼前那豐盛的飯菜,我再也沒有了食欲,不由的放下了筷子:“我吃飽了,想出去轉轉。”
“我陪你!”秦朗聽了,立刻說。
對於他的好意,我並沒有拒絕。
再次來到戶外,不由的抬頭看去,發現天空依舊是灰朦朦的,仿佛暗中凝結了無數冰冷的雨點。隻要輕輕一碰,那雨點便會滴落下來。
我深吸一口氣,勉強振作精神,開始認真的檢查著這裏的一草一木。
我想,它總該有條出路的吧。如果沒有,如果沒有的話,難道我的魂魄就真的被囚禁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