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它,自從第一天來到我腹中,便沒過一天安生日子。
在小桃的攙扶下,我緩緩上了床。經過漫長的輾轉反側,終於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朦朧中,隻覺得頭痛欲裂,體內仿佛燃燒著一團熊熊火焰,連血液似乎也沸騰了起來,在四肢百骸中競相奔湧。
半睡半醒間,我痛苦地皺起了眉頭,隻覺得冷汗順著每一個毛孔瘋狂地湧出,將身上那件薄薄的衣衫浸透,渾身每一個關節都劇烈地疼痛著。
想起床喊人,可卻發現自己的喉嚨處仿佛被某種神秘的物體堵著,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而意識,卻依舊停留在半夢半醒之間,根本無法完全清醒。
糟糕,被魘住了!
想不到,自己已經貴為魔界女皇,靈力也不算太差,居然還能被人給魘住?那人,到底又該有多強的靈力呢!萬一是妖皇所為,那我和腹中寶寶今天豈不是就要葬身於此?
這時,陰冷的空氣中傳來一聲長長的歎息聲。
那聲音聽起來極為陰冷遙遠,仿佛是從某處被塵封的時間中飄出來的一般,夾雜著濃濃的年代感。
我不由的心中一緊,試圖睜開眼睛。
可不管如何努力,眼皮上仿佛被塗了膠水一般,已經死死地粘合在了一起。
試圖喚醒沉睡在腕間血玉鐲的小桃,可不知為何,我和它之間仿佛已經失去了心靈感應,根本無法感覺到彼此的存在。
朦朧中,隻覺得一股駭人的寒氣夾雜著凜冽的陰風迎麵襲來。仿佛有點點細微的冰渣,輕輕地落在了我那滾燙的臉上,化成滴滴冰冷的水珠,透過肌膚沁入體內。
那絲絲沁入心脾的寒意,和體內那沸騰的鮮血融合在一起,體內那股駭人的灼熱感,居然減輕了些許。
耳畔,傳來一陣輕不可微的腳步聲。
那聲音極輕,仿佛踏在棉花之上,幾乎不曾發出一絲聲響。若不是我聽力敏銳,常人根本無地聆聽到那細微和腳步聲。
近了,又近了!
那人宛若一座移動的冰山,正緩緩向我靠近。
我的心立刻懸到了嗓子眼,心底湧動著強烈的憤怒和無助。
朦朧中,隱約感到一隻冰冷的大手輕輕覆在了那滾燙的額頭上。
那冰冷的掌心,赫然流出一股濃濃的寒意,順著肌膚迅速在體內蔓延開來。
顯然,那人對我並無惡意!
我微微動了動鼻翼,隻覺得陰冷的空氣中,隱隱夾雜著一股異樣的檀香味。
難道,是他?
不,不可能!他已經徹底將我和寶寶給遺忘,又怎麼可能會出手相助?可那極為特別的檀香味,還有掌心那熟悉的溫度,分明來自於他!
我咬緊牙關,使勁了吃奶的力氣,眼睛終於勉強裂開一道窄窄的縫隙。
斑駁的月光下,隻見一個黑色的身影赫然站在麵前。
光線過於昏暗,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臉。唯有那雙比夜還要漆黑的眼睛,在茫茫夜色中閃爍著一抹久違的溫柔。
他,宛若一座令萬人矚目的豐碑般,傲然屹立於茫茫夜色中,給人一種難以描述的壓迫感。
那股冰冷的鬼氣,透過那略微有些粗糙的掌心,緩緩渡入我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