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拭目以待。”
此番之後,二人又是無語。
倒也未再前行多久,便見一酒幡襯了夕陽西下,風裏微擺著,上書“客至若歸”,一旁店麵上門匾道“驛樓”。光是外表的裝潢,便是好生氣派。
“七哥所言,可是此處?”她倒先在店外打量起來,“倒也算個好去處。”
“進去吧。”血鬼神色明朗了些,揮手致意。
她仍跟在人後。隻見店家掌櫃的忙迎上來,在血鬼耳畔密語幾句。她故作視而不見,隻隱在血鬼身後,反倒觀摩起這客店來。
“這位小哥……”掌櫃目光無意飄到血鬼身後,才發現她,幾分尷尬,“小店已無住處,還請小哥另尋別……”
“掌櫃的,這位是我兄弟——樅十三哥兒,”血鬼隨即相攔,“這位杜掌櫃與我相識的,十三弟切莫介懷。”
她從血鬼身後出來,釋然地打了個哈哈,道:“小弟識得杜掌櫃,三生有幸,怎會介懷?隻是相見恨晚。”說話間,她便真的打了個揖。
“使不得使不得,”杜掌櫃忙還禮,陰影藏住了一雙冰封的眸子,直至起身才消融,“即是肖二郎的兄弟,自是英雄。莫要折殺老人。”
她微微一笑,正要接話,卻見杜老招呼了個小二,道:“胡四,還不快領了二位客官安歇?”
“哎,來咧!”話音未落,一十五六七的少年直直衝來。而每每看他將撞上什麼的時候,卻眨眼之間,僅擦肩而過。
被風掠過的人們,大抵便也是習以為常,隻是笑笑指目這小子,並不置意。
少年衝到二人跟前,站穩,卻不再動,隻細細看了,才道:“喲,隼哥兒,你倒來了!你旁那俊俏小郎是……”
她看血鬼正要說話,卻也被一旁的杜掌櫃搶了先:“胡四,休得無理,還不給客人安排了住處!”
“哎。”少年聽了那掌櫃的訓斥,頭耷拉下去,畢恭畢敬地領著她二人。
好奇總會害死貓。樓梯上,少年故意走得慢了些,與後頭的血鬼靠得極近。他還是擠眉弄眼地,悄悄問血鬼道,“隼哥兒,這小郎到底是誰人,他……”
“他呀——”血鬼寵溺地笑著低頭,在少年耳畔輕語,“鬼門十三位樅鬼而已,若四哥兒有心交友,也……”
“啊!”少年光是聽見“鬼門”二字,便嚇得不輕,嘴裏驚得弱弱叫喚了聲,腳上也嚇得連跳了兩個台階,才穩下心思。
任誰能料想,隼哥兒竟會帶那兒的人來。
少年撇撇嘴,又蹭蹭上躥了幾階,愣是躲得血鬼遠遠的。血鬼嘴角笑意真切不少,幾分無奈,幾分寵溺,微搖搖頭。
她是跟在最後頭的,也一時隻顧的打量客店的布局,未曾聽見前邊二人說些什麼,卻也依稀看見了那二人的動作。猜到什麼,又似不知情。
不久,大約走了兩層樓,少年將她與血鬼送到兩間客房裏。先是安排了血鬼,再是她,因而不難發現他倆的房間隔了十幾步路。她心下有了思量,仍問道:
“小二,我與那公子一道來的,住得近些倒也方便。”
“三樓唯此一間房,”少年指的即是予她的這間,“若不如客官意,莫怪小店留不得貴人。”
“城北盛事,葑城之內多無客房。”她已由胡四領著進屋,兀自拎了茶壺,倒杯茶自飲了,“眼下姑且將就,卻也勞煩店家小二多多照顧。”
言罷,她再拿了個杯子,新倒了茶,遞與胡四。胡四冷哼一聲,並未接過,緊繃著張臉,又冷哼一聲,扭頭出去了,與先前翩飛的鳥兒判若兩人。
她行若無事地,合上房門,隨手上了門閂。
杜掌櫃的冷遇,胡四口中稱呼由“小郎”到“客官”的轉變,無疑暗示著什麼。而血鬼熟諳的處所,當不會對南篡幫及其鬼門排斥才是(她推斷他們定知曉血鬼從何而來,既是這般,她的來處怎又會是個秘密)。隻是其他緣故吧。
她飲盡方才杯中茶水,立於圓桌旁,單手持杯的指摩挲著杯沿,眸色暗沉,久久沒有響動。
“滋答答答”
木門輕叩幾下,她才晃過神來,隻聽門外有小二道:“客官,咱店下邊的飯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