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登基後的第一個災難算是勉強度過了,姚崇自然是最大的功臣,雖然賞賜不多,但畢竟不是人人可得,更何況李隆基還晉升了姚玉的位份更是無上榮寵。
蝗災雖然盡消,但今年的收成不如往年一般,宮中也隻能縮減一二,皇甫裕婉帶著娘家新送來的果脯來給皇後問安,恰巧麗妃也在。
“姐姐在這裏呀,那倒省了些麻煩,臣妾哥哥近日托人送來新鮮的果脯,臣妾準備了兩份,孝敬皇後娘娘和姐姐。”皇甫裕婉入座後,讓司書送上果脯,數量雖然不多,但各個飽滿鮮亮,皇後和麗妃很是歡喜,都客氣一番讓各自侍女收下了。
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趙麗嬌大大的讚揚道:“妹妹總是這麼恭敬謹慎,難怪皇後娘娘開口閉口都是誇讚你的話。”
皇甫裕婉謙遜的說:“這都是臣妾的本分。”
皇後慈眉善目的笑著,不禁感慨道:“本宮聽說這次蝗災鬧得不小,很多地方是顆粒無收,宮中也不得不裁剪各宮用度,難為妹妹此刻送來新鮮果脯。”
皇甫裕婉陪笑道:“今年逢災實在沒有辦法,所以哥哥送來的也不多,臣妾念著兩位姐姐,隻是略顯微薄,還請皇後娘娘見諒。”
趙麗嬌不知好歹的抱怨著,“哎,老天也真是,這錦衣玉食還沒享受幾天就鬧什麼蝗災,我聽內廷司的人說,陛下命欽天監觀星,說是皇嗣之名有所衝撞,不知道是真是假。”
皇後點頭確認道:“本宮也聽聞此事,確是如此,陛下還請了學士宋璟為各皇子更名呢。”
趙麗嬌如閑話家常般與皇後聊了起來,皇甫裕婉則動起了心思,更名一事若是屬實,那哥哥托人傳進來的話也未必有虛,如此想著不免走了神。
待她回神之後,趙麗嬌已經起身準備告退,她也連忙請退跟了出來,二人迎著夕陽緩步前行,趙麗嬌無所事事的說:“這初冬的暖陽還有一絲溫暖,可惜不知到了寒冬又能怎樣。”
皇甫裕婉詫異的問道:“姐姐不是悲天憫人的性子,怎麼今日說出這樣的話來?”
趙麗嬌哼了一聲,略有不滿的說:“我倒不清楚妹妹是什麼性子,那一日把大好的機會錯過,無端救了她的命。”
皇甫裕婉心知她所指是壽宴之事,想必她定是看到了什麼才會如此揶揄,自己也不生氣,不過解釋道:“姐姐可知自古什麼記憶最難磨滅?”
趙麗嬌不明所以,搖了搖頭,皇甫裕婉繼續說道:“就是生離死別。”
趙麗嬌更不明白她此話的意思,便問道:“這與那日之事有何關係?”
皇甫裕婉拉住她緩緩的說:“姐姐細想,若在此時置她於死地,那對陛下來說是多麼的痛徹心扉,咱們跟這樣的死人爭寵有什麼勝算?”
趙麗嬌不在乎的說:“人都死了還怕什麼。”
皇甫裕婉見勸說無用也懶得費力,便轉移話題道:“姐姐除了更名一事,還聽說了什麼嘛?”
趙麗嬌沉思了一下,搖頭道:“並沒有其他。”
皇甫裕婉四下張望一番,把她拉到隱蔽之處,小聲說道:“我聽說有人建議立儲。”
“啊?”趙麗嬌驚叫著,被皇甫裕婉一把堵住了嘴,才小聲問道:“當真?”
皇甫裕婉說道:“自然十有八九可信,原由是有人提出國本不穩才會招來天災。”
趙麗嬌心中先是歡喜,因為皇後無子,她的兒子又是長子,自然是儲位候選人,而後她又憂心,顯然李隆基並不是很喜愛嗣謙,甚至可以說更中意嗣一。
皇甫裕婉早就看出她的小心思了,便在一旁煽風點火道:“我肯定是支持姐姐,所以讓哥哥去打探了一下,誰知竟有風言風語傳出,說陛下有意武貴嬪的孩子,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趙麗嬌發狠的說:“誰也別想搶走我兒子的太子之位。”皇甫裕婉冷笑了一下,很快便恢複附和之態,又說了些好聽的話來奉承麗妃。
不出三日,更名的旨意便已下來,欽天監占卜得王為偏字,宋璟為大皇子,三皇子取瑛,瑤二字,唯獨武落蘅的兒子依舊保留一字,與眾不同,可見李隆基的用意。
這件事更是讓趙麗嬌紅了眼睛,這一日是入冬後各宮分發炭火暖爐之日,路喜一大早就帶著力士來到北辰殿,趙麗嬌端坐在上,和顏悅色的問:“路公公勞苦,還親自送過來真是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