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眸光一閃:“這兩個孩子都有多大年紀?”
“大約都在五六歲吧,總之很是幼小。”
張居正點了點頭:“你親自出宮,以聖母皇太後之名,去找太皇太後宮中一個叫吉祥的小太監,叫他傳太皇太後太後懿旨,太皇太後病重,讓杜威和他的妻子帶著兩個孩子入宮給太皇太後看看。”
馮保嘴唇動了動,有些疑惑地看著張居正,吉祥會願意幫我們假傳聖旨麼?
“他會願意的,他是個非常勢力和鑽營的人,早就通過我想走皇帝的路子,太皇太後很快就要過世,他定會抓緊一切機會討好皇帝和皇太後的。”
說完,張居正又道:“宮中的侍衛總管周芳,是我同窗的親弟弟,與我一向交好,我現在就寫一張便箋,你帶給周芳,待杜威一家四口入宮之後,就將所有宮門嚴密封鎖,再不準任何消息傳出宮去。”張居正上前一步,拿起了窗前書案上的筆墨。
馮保似有所悟,將胸脯一挺:“不錯,非如此不足以解此危局!”
說完,他接過便箋,匆匆而去。
張居正又招手讓小月走近,低聲囑咐了幾句,小月驚呼一聲,用手掩住了嘴巴,不消片刻,就恢複了平靜,鄭重地點了點頭,轉身下去了。
交代完畢之後,張居正便坐在椅子上,注視著沉睡中的初雪,一動也不動了。
不知過了多久,馮保終於掀起門簾進來道:“張大人,我已經讓杜威一家四口在乾清宮門前候命。”
“杜威沒有說什麼?”
我隻是說皇爺要召見他們,他還能說什麼?再說,周大人也派了四個大內侍衛跟著,他又敢說什麼!
張居正嗯了一聲:“讓人把杜威的妻兒帶下去好生款待,然後把杜威帶去見皇上。”
說完這句話,張居正便站起身,來到禦書房。
他對豹兒道:“皇上,您還記的自己的舅舅麼?”
豹兒點了點頭。
“那他死的時候,您難過麼?”
豹兒想起舅舅,卻是模糊的一張臉,他們見麵的次數實在太少了,於是答道:母後難過,我自然也就跟著難過。”
張居正微微頷首:“皇上,對於國舅爺的死,您母後僅僅是難過麼?”
“不是的先生,母後是痛不欲生,舅舅是被我們母子牽連至死的。我答應了母後,總有一天,要給舅舅報仇的。”豹兒仰起臉答道。
那好,等一下,殺您舅父的仇人就要來叩見您了,臣備了一壺毒酒,裏麵放了最毒的鶴頂紅,人喝下去之後,立刻七竅流血而死,您敢不敢賜給他喝?
豹兒雙肩一挺,朗聲道:“朕乃天子,賜死一個人又有何不敢,何況此人是殺舅仇人,本就該死!”
張居正滿意地望著豹兒,好!真的比他父親有王者風範,自己總算沒有白白教導一場。
這時,小月端了一個紅漆描金托盤,上麵赫然是一個青花酒壺,來到了書案前。
豹兒沉聲道:“將酒放下,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