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徐卓凡帶著徐卓然、張二牛告別老鴇子,老鴇子讓樓裏的牛車送了三人一程。
張二牛回了家，家中老母眼睛不大好,出來了一晚,心中也很是惦記。
李大夫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李大夫雖然已經領罰,不過李家醫館最近這段時間也暫時歇業，徐卓凡便跟張二牛一起,去他家裏給張母瞧瞧眼睛,徐卓然自然也跟隨。不過在去張二牛家之前，徐卓凡還是讓車夫把他送到桐君館,他的藥箱還在桐君館裏放著。
牛車車夫把三人送到桐君館後，徐卓凡請車夫喝了一碗米漿，車夫便返回縣城。
徐卓凡是第二次來張二牛家，前兩天來的時候太忙，根本就沒有仔細的看張二牛的家，這一回倒是瞧得清楚。
張二牛家的小院寬敞，有一排房子，左邊是廚房，廚房角落的是一個雞窩。這院子本來就寬敞，裏麵還劃了一個角落種菜，不過那塊地裏麵的草比菜更茂盛，養的雞就在地裏吃菜刨坑。顯然他們家不靠那點菜做補貼，就是為了拿來養雞的。
也正因為有那塊菜地，養的雞沒有在院子裏到處亂跑，不然那些雞屎清理起來都麻煩得很。
而那排方子也比較嶄新，顯然才修葺了不久。
興許是聽到外麵有響動，張母從屋子裏出來，“二牛回來啦！”
張二牛快一步走過去扶張母，憨憨的說道：“娘，讓您擔心了。”
徐卓凡走到張母跟前，對張母抱拳行禮，“這兩日勞煩二牛，也讓老人家費心了。”
張母隻能看到一個影子，不過從聲音上倒是能聽出徐卓凡很年輕，他擺擺手，“你是他師傅，這是他該做的。”
徐卓凡也不說其他，直接說明來意，張母倒是意外徐卓凡這一趟來竟然是為了給他看病。
眾人進屋，徐卓凡就在弄堂裏給張母看病，先看了眼睛，張母的眼睛裏長了一層東西，在中醫上將叫做目翳,而張母的症狀就是目翳遮眼，徐卓凡又請張母伸手把脈，張母的脈弦而數，其中所謂的“弦”，便是脈如琴弦，這種現象多為肝火旺而腎虛。而數脈，便是有發熱症狀。
他又摸了一下張母的手心，額頭，卻有發熱症狀，再看舌苔，黃白相間，心中大抵有了數，卻扔問道：“伯母這病有多久了，除了眼疾之外，可還有覺得哪裏不適？”
“有好些時候，大概多久記不得，我的腰也是老毛病。”她這頭疼得厲害，晚上自然就睡不著覺。
“可有覺得時常眩暈，耳鳴？”
“眩暈倒是沒有，就是耳朵有時候會嗡嗡響，年紀大了，眼睛耳朵都不好使。”張母嗬嗬的說道。
徐卓凡道：“您腰上的毛病跟眼睛上的毛病都是因為肝腎陰虛引起的，我給您開一個方劑，您先用著看看效果。”
張母點頭，臉上一直掛著恬淡慈祥的笑容，隻是心中卻是不明，為何眼睛上的病跟腰上的病扯在一起了。其實他覺得，隻要把腰痛的症狀治好就成，眼睛上倒是沒什麼，她又沒真瞎，家中又熟悉得很，自己做個飯也沒什麼。
徐卓凡開了方子給張二牛，讓張二牛直接去桐君館拿藥就是，不過他還是仔細的叮囑了張二牛如何製作這藥。
“這個方子叫做護眉神應散，裏麵的爐甘石必須煆透，童便淬七次，珍珠所選比綠豆大即可，納入通草中煆，珠爆即取出，另血琥珀、真梅片、半兩錢、五銖錢、開元錢各一個煆紅醋淬七次，研為細末，用乳調後塗在眉上，早中晚各一次。”
張二牛看著這張方子傻眼，這完全是外用的藥啊，沒有直接作用眼睛的，就更別說是針對腰痛的方子了。
他直直的站在邊上，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
“有什麼不懂的？”反倒是徐卓凡先開口。
“師傅，這個方子……”
徐卓凡唇角上揚，他就怕張二牛不問，“雖說伯母的病症是肝腎陰虛，但最主要的表現是眼疾，有些時候開方子，並不一定要直接針對根本，從表及理的思路也是很好的。不過這種方法慎用，倘若用不好，那便是治標不治本。”
這個方子其實是專針對眼疾的，不管是氣蒙、火蒙、內螺、雲翳還是瞳人反背，都能治，這個方子對眼睛的副作用也最小。自然用這個方子最好，至於養肝養腎的法子，隻需用食療便足以。
徐卓凡說的，張二牛不懂，不過他還是記下。
這次徐卓凡說得太深奧，也不需要張二牛懂，隻是想讓張二牛知道中醫還能用這種方法就夠了。現在張二牛所學的，還是最初級的知識，但治病的理念，也得現在就開始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