驩兜道:“可否將那高角杯送予我?”
遊襄自是以杯相贈,道:“這本就是你之物,何來相送之理!”
驩兜道:“我有時亦想,該不該去接她回來?隻是又一想,卻覺我此生報複未實現,且前途凶險,若是將她放在身邊,必要吃不少的苦,保護她自是我第一要事!伢芽亦是我的解語花和開心果,但亦隻有在我靜心想要歸隱之時,若我勉強將她帶在身邊,亦有許多事情是不可行的。”
遊襄道:“我亦知你們男人的心性,且不說這些了。若是你為姬姐姐好,便是多思她一分吧,她亦是可以理解你的。”
驩兜看向遊襄,道:“你果真是了解她的。”
二人又是一陣靜默,驩兜道:“妹子,你可知為何初見你之時我是何感覺?”
遊襄道:“不知。”
驩兜道:“那時我去尋巫山巴蛇和獨角金犀獸,當時陷於迷陣之中,亦是你持箭從天而降,打擾陣法,我才脫困,若非是你及時出現,我便要被那陣困住一些時日,亦有可能錯過巴蛇食象,那時的它們估計已進入消化期藏入深洞了。當時我亦覺你特別親切,後來聽朝螯所言亦是覺著,你與我那宣藝妹子如此相似。我便決心今生今世必要將你當妹子相護,以前我沒有言明,但現下我亦要說,若你不棄,我們今日便當月盟誓,義結兄妹可好?”
遊襄當然不會拒絕,本要脫口答應,但一想到啟那黯淡的眼神,腦中便是一凜,但她於私心裏還是崇敬愛戴這位九州戰神,抬頭看著天上月華,轉首對驩兜道:“大哥在上,妹子在此!”
驩兜哈哈一笑,爽朗不羈,道:“如此,大哥便今生無憾了!”
遊襄道:“便是又要月圓了,不知可否眾人團聚?”
驩兜道:“團聚亦是不可能,今次雖是敗退王都軍,但亦是卿亥所為,以赤鱬之能,必不可能容卿亥在軍中長久,他必會稟明王都那人。此次怕是大長老再庇護,卿亥便也不可再稱三苗軍元帥之位,而那羆九必中一飛衝天。”
遊襄道:“如此卿亥便可在後方做他有名無實的族長,亦不必在前線擔驚受怕,隻是羆九雖是驍勇,但必不是大長老親子,就算任元帥一職,亦是為濯帶父子賣命,真真可惜了這天生奇才。”
驩兜道:“羆九確是奇和,亦是赤膽忠心的漢子,我從心中敬他,但亦隻是這份愚忠,將來必害了他的。”
遊襄道:“人生自有定數,亦非我們可決定的。”
驩兜本欲再講,遊襄心中卻想明一事,道:“大哥,今次放任羊譜靳離去,便是你真心還是蓄意?”
驩兜道:“妹子,你便不信你大哥麼?”
遊襄道:“正因相信我才問你,你可知你今日便為日後做了奇功一件。”
驩兜道:“此話怎講?”
遊襄睨他一眼,道:“戰場之術還需我來教你嗎?大哥莫非太看得起妹子我了。”
驩兜邪邪一笑,亦有說不出的魅惑之力,道:“羆九與卿亥雖是表麵相和,但於今日戰場上,我亦知卿亥對羆九的忌憚,而那濯帶老謀深算,雖是極重羆九,但他多年來卻隻保其子族長之位,亦是將血脈之親自的極重,而以他性格就算有朝一日,卿亥那畜生為了自己敬活將他老子出賣了,濯帶亦還是隻依賴卿亥也。”
遊襄不想驩兜雖是表麵看著不問政事,但他卻比任何人都能更加深切的洞察人心,這一刻,她心中一禁擔憂,以驩兜之能,將來沙場之上,他與啟真的不會有兵戎相見的一天嗎?
遊襄道:“以你所見,他們便會何時再攻來?”
驩兜道:“最遲乃是七日之後?”
遊襄道:“一個禮拜。”
驩兜道:“何為一個禮拜?”
遊襄摸摸頭頂,憨笑道:“大哥私自出來良久,慶功宴還需得你主持呢,便回去吧。”
驩兜道:“你不與我一同回去嗎。”
遊襄道:“不了,我自己走走!在這裏看著煙火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