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這是把生意做到自己人跟前了！”老張笑著說。“不過請尹書記放心，學校的這兩千斤水果，我是一定保證供貨！”
“張大叔，您現在還真有了些生意人的氣派了呢！隊上有您這樣的當家人，大家的好日子就有希望了！”誌遠說。“張大叔，以後魚養大了，我們學校也要給教職工買呢。”
“沒說的，我保證優先給你們學校。”老張說。“唐教授，那天你給滿倉說了養草魚的那些辦法，滿倉和老範商量著，把魚塘原來畫好的圖紙重新修改了。蚯蚓的種苗，滿倉也準備好了。”
“從哪裏引進的種苗？”誌遠問。
“從咱縣城的奶牛場，是誌浩給提供的消息。”老張說。“誌浩一次到奶牛場參觀，發現堆放的牛糞下麵，像紅頭繩一樣的蚯蚓多極了。夏收前滿倉領了兩個人，一人連糞帶土提回來兩籠子。我們在路邊整了一塊地，用牛糞和樹葉養著。大半年下來，繁殖了不少呢！”
誌遠說：“滿倉想得很周到，這是要提前做好準備呢。滿倉很能幹，他一定會把魚養好的。”
尹書記說：“張隊長，我們的教職工，以後逢年過節可以吃到魚，真是太感謝你了！”
“錯了，錯了！”老張笑起來。“尹書記，真正應該感謝的，是唐教授和楚娜！”
“張大叔，您別老提我們倆兒，事情是您和大家頂烈日冒嚴寒苦幹出來的。”誌遠說。“現在城裏人，是很難吃到魚的。所以，以後這魚也不愁賣。隻要知道您開始賣魚，機關廠礦買魚的車，會在魚塘邊排隊的。”
老張說：“唐教授，想起我到山裏幫你去收麥的那時候，隊裏家家都可憐得揭不開鍋了，天天喝野菜麵糊糊湯。看到大人小孩一個個麵黃肌瘦的，我和大家一樣，都覺得這生活沒盼望了。真是沒想到，你在那窯洞裏給我一來二去一指點，就短短的幾年，咱的果園、稻田、魚塘都從理想變成現實了！這一切就和做夢一樣，但咱的確是夢想成真了！”
尹大媽說：“我家誌遠這麼聰明能幹，那時候差點兒被那些瘋狗給害死。多虧你們保護了他，他為你們做一些事，也是應該的。”
“張大叔，您和徐叔、楊叔一家人對我們的恩情，我們是永遠都忘不了的！”楚娜說。
晚飯後張場長來了，說：“明天這送米的事情，可能還比較麻煩呢。有些巷子挺深的，汽車又進不去。這一袋米五六十斤，我們就一家家往進扛吧。”
楚娜說：“張叔，我家那個小拖車，你們明天帶上。”
張場長說：“太好了，這下可就省了力了。”
誌遠說：“張場長，我給您和張大叔添點兒麻煩。我給吳教授家送兩罐蜂蜜、兩罐臊子肉和一些水果，明天我順便用小拖車拉過去裝到車上。”
“哎呀，這算什麼麻煩事。”張場長說。“唐教授，你這份禮可不輕呢！”
“唐教授，那可是從不虧待人的。”老張說。“不過我聽老馬說，吳教授畫這幅畫，用了好幾天的時間，那也真是費了一番功夫的。”
“吳教授待人熱心又真誠，這樣的朋友不是隨便能遇到的。”誌遠說。“張大叔、張場長，我老馬叔結婚，主要得靠您二位給操辦了。”
“唐教授，這件事你就放心吧。”老張說。“誌浩也給操著心呢，加上我們兩個，一定給老馬把婚事辦得熱熱鬧鬧的。”
張場長說：“現在五七幹校的人，都知道了老馬的不幸遭遇，大家對他非常同情。同時，大家對老馬又非常尊重和感激。因為老馬不但讓大家可以喝到羊肉湯，還因為老馬把豬和雞都養得很好，大家經常可以吃到肉和雞蛋。所以，老馬的婚事肯定會非常熱鬧。”
老張說：“我聽五七幹校的人背後議論說，原先以為到了幹校，生活方麵會受罪的。沒想到竟然經常有肉有雞蛋吃，而且白米細麵的，生活會這麼好。”
“這是他們有運氣，碰上了一個好領導。”尹書記說。“困難時期張場長在學校當食堂管理員的時候，我們就發現他的才幹了，所以派他去農場當了場長。別的五七幹校我也聽說了，能讓人勉強吃飽就很不錯了。”
安教授也來了，說：“張場長那時一離開食堂，食堂的夥食狀況明顯的大不如前了。那個時候大家總是覺得肚子餓，吃飯是生活中的頭等大事。所以大家意見大極了，議論紛紛，想要求把張場長調回來。我給大家做解釋說，好鋼要用在刀刃上。領導們讓他去辦農場，目的就是想盡快改善大家的生活。後來糧食和豬肉不斷地拉回來，大家又都眉開眼笑了。”
“所以，我考慮來考慮去，覺得隻有張場長當這五七幹校的校長最合適。”尹書記微笑著說。“這些學員們，都是國家寶貴的人才。有了張場長，這些人就不會受太大的罪。”
“今天我才知道，領導的一個決定，關乎著許多人的命運呢！”老張說。“尹書記，你要是能當上更大的領導，老百姓就不會遭受那麼多的磨難了！”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張場長說。“但這話，隻能在我們幾個人當中說說。要讓別的人知道了，那可是不小的罪名呢！”
“不能說心裏話，不能說真話，那就隻有謊話、空話、拍馬溜須的話了。長此以往，會是一個什麼狀況啊！”安教授有些激動地說。大家不是歎氣，就是低頭不語。
沉默了一會兒誌遠說：“張場長，我們這裏攢了不少的空陶罐。我把它們依然裝在小筐子裏，您這次帶回農場去，明軍來了交給他。還有一些麵口袋和米袋子，也麻煩您帶給明軍。”
“行。空陶罐我那裏也有幾個，都一塊兒給明軍帶去。”張場長說。“明軍說了，這次拿來的當歸、黨參、黃芪和花菇幹、木耳這些東西，可能還沒幹透。讓你在天好的時候，把這些都拿出來晾曬一下。他還說，他已經從湖裏釣了幾條大魚，在水渠裏養著呢。等天氣再冷一些，給你們送來。”
“真是太感謝明軍了！”誌遠說。“一想起在世外李源吃過的那些魚，我就直流口水。”
“我也是。”楚娜笑著說。
誌遠說：“張大叔、張場長，你們明天一定要回來吃午飯，我給咱們燉獾肉，讓陳師傅也來。”
“獾肉那可是補養人的好東西，我們肯定回來吃午飯。”張場長微笑著說。
安教授站起來拿起拐杖說：“那我也提前報個名，下了班來吃獾肉。”
“哪次有好吃的，能把你忘了？你不來，我們吃著也不香啊！”尹大媽笑著說。
安教授嗬嗬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