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王之唳氣(1 / 2)

勾踐畢竟是一代霸主。能屈能伸,經曆血雨腥風的大丈夫。

遙想當年,越國被滅後。

試問有哪個人能夠迎難而上,無所畏懼,君臣一心,臥薪嚐膽,謀劃十載,最終複國?是他,是他鉤踐。

試問有哪個人能夠屈迎夫差,甘心為奴,不顧廉恥,簡舐糞便,賣傻十年,衣錦還鄉?是他,是他鉤踐。

試問又有哪個人能夠殺功臣,一掃故舊,兔死狗烹,陰狠絕倫,血腥治國,排除異己?還是他,是他鉤踐。

如果眼前的這點小事情都驚慌失措,無法控製,他還配做這個大名鼎鼎的越王鉤踐嗎?

想到這,他不由的幹笑起來,那笑聲就象撕裂的人骨,穿透宮穹,直上蒼茫。

愛妃本來就懼怕這個天生暴虐,殺人如遊戲的多疑君王,方才的斬人頭顱和恐怖的笑聲更是將她的心理防線衝到了極限。伴隨著笑聲,她再也無法忍受,將銀牙咬斷舌頭,去天堂找尋一絲恬靜了。

勾踐感覺到懷中人身體漸漸冰涼,有些僵硬才回過神,他看著那如皎月般的麵容慢慢枯萎,心中竟有稍許不安。但這種感覺稍縱即失,他厭惡的拋下美人屍,下床走到了窗前。

窗子的那邊是子張,裏麵的一幕讓他不寒而栗。他有點對未來擔心了。

站在這個高傲的王者之前,子張有些驚慌失措。之前想好的要做的一切一點也記不起來了,他的腦海裏一片空白。

越王鉤踐先發話道:“你叫什麼名字?”此時的他全無殺唳之氣,一臉和顏悅色的讓人無法接受。

子張稍微平靜了一下情緒,說道:“子張,要殺大王的子張”。

好拗口的名字,越王一邊思索一邊繼續平靜如水的說道:“你不是要殺我嗎?那進來吧。”

“大王,我殺人隻要隔窗,就可以血濺三尺”子張回答道。

“嘿嘿”,勾踐幹笑兩聲,全然沒將這個刺客放在眼裏,他繼續說道:“你進來吧,寡人的生死既然掌握在你的手裏,總得讓寡人見見你吧。”

子張握劍的手有些抖動,那種王者的霸氣隔著窗欞讓他戰栗,全身有種說不出的陰冷和恐懼。

他殺過無數人,每次聽到那撕心裂肺的求饒聲,總讓他莫名的興奮。即使是自以為是英雄好漢的對手,當劍刺進心髒的那一刻,眼神裏總流露著對生的渴望。

但今天不一樣。這個王的語氣是那樣的平和和冰冷,就象湖水裏的漣漪,一層一層的滲透進他的骨髓,凍結他的鬥誌,讓他不能呼吸,象掉進了恐怖的深淵。

他有點進退兩難。

勾踐仿佛早就讀懂了他的心思,歎了口氣,說道:“你殺不了寡人,誰也殺不了寡人。越王短暫的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或許隻有寡人自己才能殺了自己。”

子張忽然覺得這個王象一塊磁石,有一種吸引力,讓自己找到了歸宿,有甘願為他而死的衝動。他手中的劍,伴隨一生的劍此刻也不聽了使喚,竟然“哐---”的一聲掉落在了青石地麵上,在月光下閃著幽幽的金屬的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