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珠被看得滿臉通紅,一時又覺得心裏酸澀。
父親受傷了,若是換了旁人家裏,婚事定然要推一推的吧。隻是聖旨在前,就像祖父說的哪怕受傷的是她,抬也要抬過去,何況隻是高堂。
為此父親受傷的這些天,她倒是去得少,無論是他還是母親都不願意她在耽擱了時間。
“正屋一排東西各四楹,我想著仍舊是不改,隻是裏頭做些變化,把西次間那邊開辟出來給你做了書房和接待管事的地方……”陸瑜原就是心裏頭有了成算,輕聲細語地說著,沈妙珠不覺就入了迷。
等到了翌日天亮,仍是有些茫然。
也不知道這人是什麼時候走的。
隻是他說的是二個人的家,她又開始的不好意思慢慢地也被引導著說出想法,到了最後竟然有七七八八的布置都是她的主意了。
香櫞進來後,看到自家姑娘已經換好了衣裳,不由一驚,忙上前行禮:“姑娘醒了,奴婢失責,竟是沒有聽見。”
“是我自個兒醒了。”沈妙珠忍不住看了香櫞一眼。
香櫞明白,又是深深一福:“奴婢從前不懂事,讓姑娘擔憂了。”
沈妙珠搖頭:“我隻怕你辜負了別人的心意,你能懂就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香櫞沉默地點了點頭。
沈妙珠今天打算去給父親請安。
陸瑜的到來,她的觸動很深。她要嫁人的日子,是真的一天天臨近了。她若是不去看看,陪一陪,她想肯定會後悔吧。
母親曾經說過,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哪怕有點艱難。
可到底是父親不是嗎?
紅葉端著托盤進來,裏麵是一碗杏仁粥,一碟雲片糕,一碟蝦餃。
沈妙珠用了個幹淨。
紅葉忙道:“小廚房裏還有幾樣吃食……”
“不必了。”沈妙珠也知道自己用多了些,她原是少吃多餐的人,隻不過想著去父親那裏還不知道呆上多久,吃飽一點就會有力氣些。
到普驪居的時候,正看到行色匆匆穿了外出服的鄭氏。
“珠珠兒?”
沈妙珠也是訝異。
鄭氏對一旁的珍珠道:“你先讓人去拉了馬車出來。”話落就帶了沈妙珠進屋:“你怎麼過來了?”
“我來……看看父親。”沈妙珠聲音低軟。
鄭氏心中一歎,拉著她的雙手:“你是擔心娘不高興?”見她不說話,又道:“即便知道可能不高興,還是想過來?”
沈妙珠這才點了點頭。
鄭氏道:“娘很欣慰。他是你的父親,你原本就不該太過冷淡。就是母親,這些日子也是衣帶不解地照顧。你覺得母親是原諒你父親了嗎?”
沈妙珠搖頭。
鄭氏撫了撫她額頭上的小絨毛:“珠珠兒,這是兩碼事。他是你的父親,他救了你的哥哥。他在,三房才會穩。”
沈妙珠有些明白了。
“娘要出去一下,正好你來了。你父親那裏就交代給你了。”鄭氏原就是把金媽媽留下的,現在仍舊是把人叫來低聲囑咐後,便匆忙離去。
沈妙珠先是去了西次間。
屋裏點了檀香,終日揮散不去的藥味仿佛也去了一些。
床上的人似乎睡得沉穩,並未注意到有人走近。
隔著幔帳,沈妙珠看得不甚分明。
她輕輕舒了一口氣,心裏有些小慶幸,叫來翡翠守在外麵,就同金媽媽離開往堂屋走去。
門被輕輕關上,床上的人終於翻了個身。
……
“母親怎麼急匆匆地走了?是外祖母那邊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沈妙珠生恐周姐姐的事情東窗事發。
原就是一頭亂麻,再生一事,她偏再無力去關心。
“是大舅太太要回南邊去了。”金媽媽說道。
之前還聽說大舅母擔憂年輕小兩口沒有定性,想要留下來幫忙管家呢,怎麼突然就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