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 — 做買賣(1 / 2)

三人酒足飯飽, 又坐馬車回去。一路上葉竹凡與牧恬淡胡亂聊著, 倒是也有些正事。例如琴書院的課程要如何調整, 對於不同才藝的姑娘要如何講學, 葉竹凡雖然依然一灘泥的樣子和語氣, 但實則認真問著牧恬淡的意見。

行到琴書院, 葉竹凡自個兒下車, 歪著身子道了個別,就撓著腦袋進書院了。鍾承止與牧恬淡繼續坐著馬車回風雨來。

此時天幕早已全黑,琴書院在城外, 路上並未有太多人家,星光月暉下是一塊塊深幽的稻田,在夜色裏靜謐無比。

“如何?”

馬車裏隻有些許月光偷偷灑落, 暗得隻能看到身旁人依稀的輪廓。牧恬淡對著鍾承止問道。

“……恬淡想如何?”鍾承止這一下午沒說話, 一時都覺得說話不自在了。

“恬淡想,承止對這些, 應該都有興趣。若是承止想見那三王爺, 恬淡與竹凡說願意借鍾姑娘一用便好。”

“不, 即便我想見這三王爺, 也不要再穿女裝了。”

“哎, 那恬淡豈不是又自作多情了。”

鍾承止看著牧恬淡:“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隻是覺得承止應該有需要。”

“然後呢, 你有何需要?”

牡恬淡沉默須臾,麵上依舊是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拈花微笑,稍後說道:“恬淡不過想與承止有更深一層的關係而已。”

“然後呢?”

“承止難道一定要讓恬淡說出個功利來?”

“難道不是?”

“……”牡恬淡湊近略微低頭, “如果一定要說出個功利來, 那恬淡與承止做的便是買賣。”

“這世上很多事都可說是買賣,禮尚往來是買賣,人情冷暖是買賣,家族興旺是買賣,天下社稷同樣是買賣。若是想經營,這買賣不說賺,但起碼不能虧。虧了本,不管那樣都會分崩離析。”

“難道就不會有人不做買賣,隻一心相送?”

鍾承止笑了下:“自然是有,就如恬淡所說,這世間,最珍貴的,一是至愛之人,二是知己之人,而三,便是遇到待己任何事都不做買賣之人。排開骨肉至親,若是能遇上,那不是摯友,便是愛人,正是恬淡所說的更深關係之人。”

“承止難道想說,我們到此為止,無法更深一步?”

“難道恬淡真是隻一心相送,不想做任何買賣?”

牧恬淡再次沉默須臾,笑了笑:“……哎,承止你如何能不是恬淡的知音,恬淡如今真想與承止做一樁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