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把握現在3(2 / 3)

告別堪薩斯

歡笑動畫電影公司隻剩下一具空殼,總經理沃爾特守著它,既不能拍電影,又不能走開。因為,當初公司所注冊的1500美資產,有相當一部分是借來的,他必須對公司的債務負責。

住在公司的小樓裏,首先吃飯就成了問題。以前公司全體員工在附近一家希臘人開的餐館裏包夥,等到員工散盡,沃爾特仍然到這家餐館就餐。由於欠款太多,那位希臘老板拒絕沃爾特再去吃飯了。他沒有辦法。隻好躲在房間裏用最廉價的豆子罐頭充饑。有一天,那位希臘老板登門討賬,見此狀況,實在於心不忍,便說:“可憐的孩子,今後你還是到我那裏去吃飯吧!”直到沃爾特離開堪薩斯,總共欠下希臘老板60多元。好多年後,他還給人家1100元——這是後話。

除了吃飯,洗澡也成了大問題,長期不洗澡,身上都臭了。後來沃爾特想出一個辦法,火車站有為旅客提供的洗澡服務,價格很便宜,他就每周去上一次,總算不至於髒得沒法見人。

最使沃爾特狼狽的是,他的皮鞋壞了,拿去修理,可是因為沒有錢,皮鞋也就拿不回來,他隻好整天穿著拖鞋蹲在辦公室裏。

就在這時,沃爾特接到一個電話,是一位名叫麥免隆的牙科醫生打來的。醫生說:“迪斯尼先生,您能不能過來一下?我想拍一部有關牙齒保健的影片,您如果有興趣,就請過來談一談。”

既然有生意可做,沃爾特當然高興,但是他不能穿著拖鞋出門呀,他隻好實話實說。牙科醫生說:“既然這樣,還是我到你那裏去吧。”

沃爾特穿著拖鞋,在辦公室裏會見了麥克隆醫生。他原以為在這樣寒酸的狀況下談生意,是不會談成的。可是出乎意料,麥克隆醫生對歡笑動畫電影公司情有獨鍾,他說:“我看過你拍的電影,影片裏充滿了慈愛,這和醫學的宗旨是完全一致的。我相信你不會永遠一蹶不振。”

麥克隆醫生是一位人道主義者,他打算通過電影向公眾宣傳牙齒保健。這樁生意沒費多大的勁就談成了。醫生付給沃爾特500美元,作為拍片費用,還另外掏了1美元,囑咐說:“把皮鞋取回來吧。”

歡笑動畫電影公司又有了一線生機,沃爾特決心用這筆意外之財挽回公司的敗局。他又找回幾個工作人員,日以繼夜地製作出一部《湯姆·托克的牙齒》。這是一部動畫科教片,把牙齒保健的道理表現得深入淺出 此片的投資人麥克隆醫生十分滿意。

影片賺了錢,沃爾特馬上製定新的拍片計劃。他有一個大膽的設想,要把真人引進動畫片裏去,也就是說,讓真人和動畫共同表演一個故事。這在電影史上是沒有人做過的事,一旦搞成,必賺大錢。歡笑電影公司也就可以走出破產的魔影。

這部影片名叫《愛麗絲夢遊仙境》。它原是英國童話作家卡羅爾的一部作品,在西方流行極廣。沃爾特幼年時聽母親講過這個故事,後來又閱讀了原著。故事中奇異的想象,瑰麗的色彩,都曾使他如醉如癡。他知道,當愛麗絲在銀幕上活動起來時,一定會迷倒千千萬萬少年觀眾和他們的家長。

沃爾特太想拍成這部片子了,他急於使公司重新振作,卻沒有考慮拍攝這樣一部影片需用多少投資,也沒想一想自己是否有這樣大的財力。這就像一個大痛初愈的人,馬上投入到劇烈的體育運動中去,極容易造成虛脫,結果影片拍到一半,錢花光了,工作人員再度離去,歡笑動畫電影公司終於破產。

沃爾特走投無路。這時,因患肺結核在洛杉礬療養的三哥羅伊寄信來說:“小弟,你應該馬上離開堪薩斯。公司既已破產,在沒有清償債務之前,你永遠是一個沒有信用的人。不管你有多麼美好的設想,也不管你有多麼大的雄心,你永遠也不會成功,一切努力都沒有用了。”

沃爾特比羅伊小8歲,從小受到哥哥無微不至的照料,兄弟間的感情極深。他決定聽從哥哥的勸告,離開堪薩斯,到影都好萊塢去尋求發展。好菜塢就在洛杉磯,恰好三哥羅伊也在那裏。

火車即將駛離堪薩斯的那一刻,沃爾特望著窗外,酸甜苦辣一起湧上心頭。堪薩斯是他長大的地方,自從離開仙鶴農場,他就在這裏讀書,課餘還兼做過報童。他原想在故鄉做出一番事業,不料卻重重地栽了一個跟頭,弄得現在不得不背井離鄉。他既愛堪薩斯,又恨堪薩斯。機車鳴響了汽笛。他向堪薩斯投去最後一瞥,然後就義無返顧地離開了這方土地……

沃爾特太急於求成了。本來他的陷於困境的歡笑動畫電影公司已麵臨轉機,如果小心應對,不是沒有起死回生的希望的,然而他在資金不足的情況下,又盲目地上大項目,最終導致經營的全麵失敗,他本人也不得不遠走他鄉。對於剛剛踏入商場的沃爾特來說,市場經濟無情地給了他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也是給他上了刻骨銘心的一課。

初到好萊塢

沃爾特此時雖已貧窮潦倒,但這次去洛杉礬還是買了一張頭等車的車票。他需要有一個良好的開端。此時此刻,一個新的更加雄心勃勃的計劃正在他的心頭生成。他不想再拍動畫片,而是改行導演故事片。

如果說繪畫和動畫電影隻有一步之遙,那麼動畫電影和故事片也隻有一步之遙。已經拍過動畫片的沃爾特為什麼就不能拍故事片?他相信自己的能力——“隻要給我導演的位置,我就能拍出上乘的故事片!”

藝術創作,關鍵在於具有個性和創新能力,沃爾特覺得他是有這方麵能力的。

他還記得在堪薩斯本頓學校讀書時,他把花朵畫成了孩子臉,結果挨了老師的一頓胡批。當時他年輕,心中雖然委屈,卻又講不出什麼道理。現在他明白了,當年那張幼稚的畫,恰恰具有個性與獨創性。有了這兩點,就既可以去搞繪畫,也可以去拍動畫電影,當然也能拍故事片。

車到洛杉磯。沃爾特先去投奔一個從未謀麵的叔叔——羅伯特·迪斯尼。這位叔叔靠采礦發了財,日子過得挺舒坦。羅伯特叔叔收留了他,為他提供了一間住房,每周租金5美元。

住下之後,沃爾特急不可耐地去參觀好萊塢。這個美國著名的影都坐落在洛杉磯的北郊。沿著拉布瑞爾大道行走,他看到全美國著名的大電影公司都彙聚在這裏。這使沃爾特感到,他在堪薩斯創辦的那個歡笑動畫電影公司實在是小兒科。

在卓別林的攝影場大門前,他駐足良久,隻恨與這位喜劇大師無緣相會。他早聽說,卓別林是英國人,早年住在倫敦東區,家境一貧如洗,父親酗酒早死,母親住在瘋人院,年紀稍長,他在倫敦演喜劇,混得小有名氣,後到美國轉入電影界,從此名聲大振。沃爾特心想,既然卓別林能從這裏走向成功,那麼我也能。

他來到環球影片公司,忽然心裏一動:“不進去瞧瞧?”他原是環球公司駐堪薩斯市的新聞記者,正好身上還揣著名片,他把名片給門衛看,居然獲準入內。

他用好幾個小時在廠裏到處亂逛,製片廠的一切設施都令他眼界大開。最後,他來到辦公樓,直闖人事部。他又掏出名片給人家看,直截了當地宣稱:“我要當導演。”

人事部的一位先生驚詫地說:“你的神經有毛病吧?”

“我沒有毛病。”沃爾特指著名片說,“我在堪薩斯拍過動畫片,而且是貴公司駐堪薩斯的新聞記者。可以說我對電影並不是外行了。隻要給我提供條件,我可以拍出片子給你們看……”

“得啦,得啦,這種事情我們見多啦!天知道你的名片是從哪裏撿來的!”他被人家客客氣氣地送了出來。

一連幾天,走了幾家電影公司,結果莫不如此。看起來,想當故事片導演並不是那麼容易。

沃爾特原想找到工作之後再去見三哥羅伊,現在已經不能再拖了。羅伊在西洛杉磯退伍軍人醫院療養,他的病現在已接近痊愈。沃爾特一見哥哥便落下淚來。從堪薩斯破產,到好萊塢碰壁,他的委屈實在太多。

“我完了!”他傷心地對哥哥說,“我這一輩子肯定一事無成!”

羅伊開導弟弟:你還年輕,隻要振作起來,成功的機會還會有的。

針對弟弟想改行拍故事片的念頭,羅伊告訴他:“頻繁地改行是最要不得的。你必須明確自己的方向,堅持幹到底,否則就不會交上好運。”

羅伊說:“拍動畫片你已經積累了經驗,也顯露出你的才華,為什麼要半途放棄呢?”

聽了哥哥苦口婆心的勸導,沃爾特心情豁然開朗,決心重操舊業,再回到動畫片老本行上來。

他回到羅伯特叔叔的家,在車庫裏建立了一個簡陋的工作室。他用租來的設備日以繼夜地拍攝動畫片。不多日子,一部短片就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