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秘史(1)(1 / 3)

其實韻真心裏有很多問題想問問盧鳳仙,比如,他們和劉源之間的關係,柳中原的前途,甚至想問問自己一旦和柳中原結婚,他們對自己的仕途有什麼影響。

但是,盧鳳仙好像隻想和她談論孫子的婚事,並不想涉及其他問題,她心裏也清楚,在自己對盧鳳仙的求婚沒有一個明確的表態之前,她所關心的問題也就無法展開,一切都將取決於她和柳中原的關係。

但是,韻真的心裏明白,在談和柳中原的關係之前,有一個牽扯到倫理道德的重大問題必須先搞清楚,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來的太突然,讓她有種應接不暇的感覺,心中的那個疑團隻有在母親那裏能夠得到答案,在得到答案之前,在心中的謎團解開之前,盧鳳仙的求婚隻能給她帶來羞恥的感覺。

不過,她已經找到了把控柳中原的秘訣,目前來說,柳中原為找到了強大的靠山而沾沾自喜,甚至變得對自己肆無忌憚起來,盧鳳仙也毫不懷疑柳中原是她嫡親的孫子,而事實上,柳中原的真實身世隻有自己一個人清楚。

她幾乎可以肯定,柳中原這個時候把盧鳳仙當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絕對不願意讓盧鳳仙知道自己是劉定邦私生子的真相,一旦盧鳳仙得知自己這個孫子是個冒牌貨,難道還會不遺餘力地為他出頭?想清楚了這一點,韻真感到一陣興奮,隻要把柳中原抓在手裏,就可以通過他影響盧鳳仙和古從林,讓他們成為自己的同盟者,進而通過他們暗地裏操控劉源,這樣一來,中原公司最終將控製在自己的手裏。

這樣想著,韻真一分鍾都不願意在別墅待下去了,她想馬上回家見母親,不管怎麼樣也要讓她說出自己身世的真相,她相信,隻要把顧阿姨的那份親子鑒定拿在手裏,母親就不得不說出實情。

“既然你急著要走,我有幾句話要和你談談。”古從林攔住了要出門的韻真。

盧鳳仙笑道:“你們談生意上的事情我就不參與了,中原,今晚你就不要走了,留下來陪陪奶奶……”

柳中原一直觀察著韻真的臉色,見她和盧鳳仙出來之後,一雙眼睛看他的時候竟然有點躲躲閃閃的意味,心中頓時興奮異常,曾幾何時見過這個女強人害過羞?難道她已經答應盧鳳仙的求婚了?

柳中原顧不上多想,恭恭敬敬地攙扶著盧鳳仙上樓去了。

“剛才劉源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不知為什麼,他好像對臨海縣的開發項目不感興趣了,他讓我把投入中原公司的股份全部撤回,理由是這家公司的資質不合法。”古從林關上書房的門緩緩說道,一邊再次震驚於眼前這個少婦絕世的美貌。

韻真這才想起關於柳中原董事長職務去留的問題仍然沒有解決,不過,劉源要撤資倒是出乎她的預料,難道他得到了什麼風聲?

“不合法?”韻真穩穩心神,她目前還搞不清楚盧鳳仙一家和劉源的關係,所以說話比較謹慎。“他是不是指中原坐過牢這件事?”

古從林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他為什麼突然會提出撤資,據我猜測,中原的事情不過是一個借口,很可能他得到了什麼不利的消息。”

“你估計是什麼樣不利的消息?”韻真問道。

古從林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沉聲說道:“不知為什麼,劉源現在好像對我也留了一手,他並沒有對我解釋撤資的原因,這讓我很費解……會不會他找到了投資臨海縣項目的更佳渠道?”

“一旦劉源撤資,其他的股東也會紛紛效仿,要不了幾天,你侄子這個董事長當不當也無所謂了,事實上,股東們撤資之後,他也就剩下一個空架子了,銀行也不會再為他的公司提供資金……”韻真描述了劉源撤資的危害,一邊觀察著古從林的反應,心想,他如果真的為親侄子著想,應該有什麼挽救的辦法。

古從林沉吟了良久,這才緩緩說道:“就算中原現在辭去董事長的職務,劉源也不會改變決定……昨天中原已經把他坐牢的前因後果都告訴我了,我沒有想到,這些年我一直在為陷害我侄子的人工作,這件事情必須有個說法,劉源必須還中原清白,否則……”

古從林的話證實了韻真先前的猜測,沒想到柳中原坐牢還真的和劉源有關,憑著劉源的手段,柳中原自然是個受害者,不過,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柳中原一個小混混,劉源為什麼要去陷害他呢,這裏麵一定有什麼隱情。

但是,從古從林的口氣可以聽出來,他似乎想為侄子平反,這樣一來,他勢必要和劉源反目,而眼前這種局麵絕對不能出現,否則,劉源就會因為柳中原的關係收回對自己的承諾。

“中原的案子我可以通過公安機關和檢察院想辦法,你現在最好不要和劉源鬧翻,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中原公司,拿到臨海縣的開發項目……哼,既然資金已經進入了公司的賬戶,劉源想撤資也不是一句話就能辦到的,公司又不是他一個股東……”

古從林盯著韻真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就知道你有辦法……中原公司雖然名義上是中原在當家,其實,你才是真正的操縱者,既然你和中原是一家人,救他也就等於救你自己……”

韻真臉上一紅,嬌嗔道:“你是他叔叔,你怎麼就不想想辦法……誰和他是一家人?”

古從林淡淡一笑,也不理會女人的嬌嗔,沉思了一下說道:“我倒是有一個主意,我這裏先拖上幾天,中原可以最後行使一次董事長的權力,至於其中的細節嘛……你是銀行家,自然清楚該怎麼做?”

韻真眼睛一亮,盯著古從林低聲道:“你的意思是把公司的資產先轉移?”

古從林點點頭,說道:“也隻有這個辦法了,當然,要合法,否則中原又要去坐牢了……”

韻真沒想到隱隱浮現在心中不敢說出來的想法被古從林一語道破,頓時有種同流合汙的感覺,臉上一熱,低聲道:“你可想好了,公司的董事長可是中原,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古從林說道:“這些話你還是留到劉源找你興師問罪的時候再說吧……你隻要告訴中原怎麼做就行,完事之後讓他馬上辭職,讓你妹妹兼任一段時間的董事長職務,等到中原的事情擺平之後,他再當這個董事長就名正言順了……”

韻真一聽讓韻冰當董事長,不知為什麼,心裏竟有一絲不情願,這不僅是因為她和王子同的關係,內心深處也和母親的那個親子鑒定有點關係。

“那項目怎麼辦,眼下可是關鍵時期,中原的辭職很可能讓公司失去這個項目……”

古從林盯著韻真說道:“你也許是個好的銀行家,但還不懂得商場的博弈。項目不是掙來的,你如果想拿到那個項目,最好的辦法是撂倒那些競爭者,人家不是已經在這麼做了嗎?不然中原那點陳年舊事也就不會被扯出來了……

中原公司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王子同,我了解你的前夫,他有個致命的弱點,他手裏沒有多少錢,隻要掐斷他在銀行的資金鏈,斬斷民間借貸的渠道,他連茶水費都拿不出來,你可能不知道,他可是空著雙手回國撈金的……”

“你說得倒是輕巧……”韻真嘟囔道:“我現在已經不是分行的信貸副行長了,吳世兵是他堅定的支持者,他可以從吳世兵那裏得到大筆的資金……並且,王子同在省市兩級都有關係……”

“所以我說要掐斷他在銀行的資金鏈……至於怎麼掐,你不妨回去想想辦法,我知道你父母在省市兩級也有著很好的關係,並且,你不是一直覬覦著吳世兵的位置嗎?”古從林嘲弄似地盯著韻真似笑非笑地說道。

韻真臉一紅,嗔道:“你別冷嘲熱諷的,要說就說點有用的……別忘了,我們現在是在談論你侄子的前途,我的事情不用怒操心。”

古從林嗬嗬一笑,美人薄怒別有一番滋味,怪不得劉源總是在這個女人麵前心軟,這就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好吧,我就說點有用的……我有個朋友就在你們分行,她和吳世兵關係親密,我會讓她先給吳世兵找點麻煩……”

“張淼?”韻真一口就說出了這個名字,好像這個名字已經掛在嘴邊多時了。

古從林驚訝地看著韻真,似乎不敢再小看這個女人了,不過,他並沒有點頭,而是說道:“我們有很多朋友,在關鍵的時候總能派點用處……”

韻真從古從林的神情已經印證了自己的判斷,心中一凜,忍不住說道:“外界傳聞,你是台灣黑幫的頭目……難道張淼也是……”

古從林擺擺手打斷了韻真,神情嚴肅地說道:“聽聽這些傳聞無可厚非,不過你要是一門心思去琢磨的話,那對你來說不是什麼好事情……說實話,我的父親確實是大名鼎鼎的黑幫頭目。不知道你是不是看過《黑幫列傳》這本書,這本書裏記載了我父親的一些軼事,但是,我也曾經聽見過一個傳聞,你的父親劉定邦的祖上也曾經是一個頭目,名叫劉邦,可以看出,你父親對自己的這位祖上很敬佩,不然他也不會取名叫劉定邦了……”

韻真聽了古從林的話,忍不住大吃一驚,突然就想起了柳中原的那本書,古從林的話再次證明柳中原手中的那本《黑幫列傳》確實是父親的心愛之物。真是造化弄人啊,兩代黑幫的子孫竟然在現世糾纏不清。

不對,自己可不是他們中的一員,種種跡象表明,自己很可能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但是這個判斷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呀,從小到大,父親對自己的嗬護溺愛,哪一點不像親生父親呢?倒是母親的表現令人生疑。

“怎麼?難道你不信?”古從林見韻真坐在那裏發呆,笑眯眯問道。

韻真抬頭瞥了古從林一眼,忽然覺得這個令人談虎色變的黑幫頭目也沒什麼可怕的,看他那不懷好意的笑容倒是像個老頑童。

“你少胡扯……”韻真嗔道:“我不管你是什麼幫,少打我的主意……如果你說的那個人是張淼的話,我看你還是算了吧,我可是清楚吳世兵和張淼的關係,他們是一丘之貉,張淼心裏很清楚,吳世兵一旦倒台,她自己也肯定會受到牽連,所以,她保吳世兵都來不及,怎麼會給他找麻煩呢?”

古從林臉上仍然掛著不懷好意的微笑,不置可否地說道:“你還是回去做準備吧……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我準備什麼?”韻真斜睨著古從林問道。

古從林站起身來,盯著韻真說道:“準備接吳世兵位置呀……”

韻真心中一動,雖然心中一萬個不信,可眼神中仍然流露出一絲希冀,臉上卻是一副聽笑話的神情,站起身來說道:“你當銀行係統的領導都是你手下的嘍囉呢。”

雨水不停地從擋風玻璃上留下來,外麵的街景模模糊糊,隻有夜晚的路燈閃閃爍爍。這是一條偏僻的街道,路上隻有三三兩兩、行色匆匆的行人,偶爾有一輛車從停在路邊的別克轎車旁邊疾駛而過。轎車中沒有燈光,隻能看見兩個煙頭一明一滅。

“歐陽副局長有個重要會議,所以他不能來見你,有什麼情況你就直接向我彙報吧。”市公安局八處處長丁朝輝坐在駕駛座上並沒有回頭,而是借著香煙微弱的光線從後視鏡裏盯著後座上的一個黑影說道。

秦笑愚有點猶豫,按照規定,作為他和市局領導之間聯絡人的南琴應該直接向歐陽副局長彙報,沒想到南琴最後一次約見歐陽副局長,可來的卻是八處的丁朝輝。

秦笑愚並沒有詳細過問南琴每次向局裏彙報工作的情況,他覺得自己就是八處的一名警察,丁朝輝應該值得信任,況且,上次接受任務的時候,他也是在場的三個人之一。

所以,在稍稍猶豫了一下之後,他還是開口說道:“我的搭檔南琴的情況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我今天要求見麵就是想聽聽有什麼新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