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越澤提起幽幽的笑,目光轉向依依:“不曉得依依姑娘是何想法?”
宴會之上提起白蘊棠,依依聽後正在兀自出神,突然被顧越澤提問,也許是她來不及思考,也許是她心中所想脫口道:“民女與太子的想法一致。”
斜對麵的穆延卿聽了,臉上浮起點點笑意,似是滿足,又似得意。他神氣的看著顧越澤,仿佛一隻驕傲的獅子在宣誓主權:“既然如此,還請越王成全。”
顧越澤別有深意的看著依依,劍眉朗目中帶了一絲探詢與考究,依依表麵看著並無異樣,難不成是他錯了猜想?
派去北宋國打聽的探子還沒有回信,顧越澤不能確定依依的真實身份,因此他也不好過多組織,隻道:“既然二位都想隨本王回宮,本王自然不能強人所難,那二位今夜回去準備準備,明日一早回宮。”
穆延卿與依依答應了,顧越澤又與眾位朝中飲酒片刻,便以身體抱恙先回了寢宮。
這場宴會,本是君臣相聚,如今君已走,臣自然不會久留,於是各自寒暄道別,漸漸散了。
依依有些魂不守舍,未等穆延卿便先離了殿,穆延卿追了上去,雖是嗔怪卻滿臉高興:“依依,你怎麼也不等一等我?”
依依回過神來,歉意笑了笑:“許是方才飲了些酒腦中竟有些混沌了。”
穆延卿摸了摸她的臉,確實滾燙,不覺數落道,語氣有濃濃的寵溺和淡淡的無奈:“你分明不勝酒力卻喜歡貪杯。今夜因著身份緣故你不能坐在我身邊,少了我的看顧,你便這般隨心所欲了麼?”
依依睨他一眼:“不過三兩杯而已,何來貪杯之說。”
今日天朗氣清,夜間更是星子滿天,仿佛盤中散落的珍珠閃閃發光。穆延卿與依依並肩走在碎石路上,道路兩旁暗沉沉的宮燈搖搖曳曳,隻能微微照見方圓兩三米的景物,再遠卻是不能了。
穆延卿今夜心情甚好,見依依不說話,他小心翼翼又難怪歡喜的問道:“方才在殿中,你說與我想法一致,可是……可是也想早日同我回楚國?”
“嗯。”依依心不在焉,隨口應承著。
穆延卿卻喜上眉梢,急走兩步攔住依依的去路,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笑得像個孩子:“我就知道,你心裏是有我的。依依,我的玉佩,果然沒有送錯人!”
依依一頭霧水,忙解釋:“你……你誤會了……”
“我不曾誤會!”穆延卿卻是打斷了她的話:“我曉得,你是女孩子,滿麵嬌羞些,有些話,原本就該由我來說,依依,我真是高興。”
“可是……”
“沒有可是!”穆延卿將依依摟進懷裏:“你放心,我會一直對你好的。今日與你爭吵是我不對,也不該說出傷人的話,依依往後,往後我一定一心一意對你,就算父王國人都不喜歡你,我也一定會陪著你,站在你這一邊!”
雖然是他的一廂情願,可穆延卿認認真真的表白,在依依聽來還是十分溫暖。她也伸手攬住他的腰,她靠他的懷中,他的胸膛像一麵堅固的牆,將一切風雨阻擋在外頭,她不會受到一點傷害。
她不自覺的回憶起與白蘊棠的點點滴滴來,似乎這樣的溫暖與心安,是白蘊棠從來沒給過她的。
白蘊棠給她的隻有疼痛與傷害,可她的心裏卻滿滿都是他。
夜晚風涼,她突然打了個冷戰,穆延卿感覺到懷中的人兒一動,不禁道:“怎麼了?”
依依搖搖頭,自他懷中離開,望著不遠處她的房中燈火通明,想必是丫頭早已為她預備好了一切。
她現在生活安逸,她卻覺得有苦難言。
不曉得該如何回應穆延卿的告白,依依索性不予回答,一切交給老天去決定。她想看看,老天究竟要將她送到誰的身邊去。
故作輕鬆,她懶散的打了個哈切,睡意朦朧的樣子像一隻小貓,穆延卿摸了摸她的頭笑:“夜已深了,你今日又飲了酒,快回去歇著吧有什麼話,我們以後再說。”
依依聞言,如臨大赦般與他揮手告別,鑽進了自己的房中。
穆延卿立在原地,見她匆匆忙忙趕回屋內,手上沒輕沒重將門關得“彭彭”響,突然想笑。也許是自己的表白太突然,她對他竟像洪水猛獸一般避之不及。
可是,她故作不知的模樣,當真可愛極了。
穆延卿心情甚好,獨步月色也不覺形單影隻。可此時越王宮內的白蘊棠,卻是徹夜難眠。
為等越王回宮,白蘊棠幹脆住在了宮裏,一日三趟的求見越王,似乎有什麼重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