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掩飾道:“公子厚愛小女子感激不盡,隻是如此小女子住在此處甚好,多謝公子費心。”
穆公子見依依不想談及身世經曆,也不強求,道:“姑娘今日也累了,在下改日再來找姑娘。”
說著轉身欲走,想了一想又道:“姑娘是個清白之人,雖是在東樓,到底也是個牛鬼蛇神樣樣都有的地方,往後姑娘還是小心些好。”
將那把折扇放在桌上:“今日在下出門匆忙,身上未帶什麼值錢的東西,隻有這把扇子還能入眼,倘若姑娘不嫌棄,權當是個賀禮吧。在下今日三生有幸,能與姑娘共處一室,相談甚歡。來日若有機會,在下定會再來與姑娘把酒言談。”
依依親自相送,剛出房門老鴇便迎了上來:“穆公子現在便要走了麼。小的剛吩咐廚房備下了酒菜,穆公子不如吃了再走。”
依依嘟了嘟嘴,她實在不希望他吃了再走。
依依的模樣似乎被他瞧見了,他看著依依笑道:“今日便不吃了,改日再來。依依姑娘想必也累了,叫人服侍著歇下罷。”
老鴇連連稱好,接過侍衛遞上來的一遝銀票,千恩萬謝的送走了他。
回頭見依依仍舊站在那裏,老鴇嘴巴咧到了耳後根,歡歡喜喜的拉著依依道:“昨兒我便說姑娘前途無量,今兒個便實現了。”喜滋滋的拍著依依的手道:“恭喜姑娘,你可是攀上高枝兒啦!”
依依不明所以,老鴇耐著性子道:“姑娘剛來不曉得也是正常,方才那位穆公子,是楚國的王室,身份可尊貴著呢!”
依依不解:“楚國的王室怎會出現在越國。”
原來,方才那位穆公子名喚穆延卿,是楚國的太子,也是楚國國君唯一的兒子。如今北宋降服了西涼,外患去除,日漸強大,成了四國之中實力最強的一國。另外三國之中,楚國離北宋最近。都說遠交近攻,楚王夜不能寐,生怕北宋國會積蓄力量來攻打他,日日提心吊膽。如今若想江山穩固,最好的方法便是與別國聯盟,萬一北宋果真出兵,也會有人支援。於是,便派了太子穆延卿前來商談聯盟要事。說是商談,其實主要目的,是想讓穆延卿趁著這次機會,選一位越國公主回去做太子妃,如此鞏固兩國關係,才是正事。
穆延卿來到越國已有四月,老越王有三個女兒,大女兒已經成婚,隻剩二女兒與小女兒待字閨中,他見穆延卿風度翩翩,又是唯一的太子,對這個女婿很是滿意,便也安排著讓兩位女兒與他見了幾麵,可穆延卿卻是遲遲不給答複,也不曉得他究竟看沒看上。老越王一生氣,便撒手不管了,將所有事情都交給了顧越澤這個新任君王,自己尋了個安靜的寢宮,養老去了。
顧越澤與他的兩位妹妹雖不是親生,到底也是自小一同長大,況且女子與他的皇位構不成威脅,是以與她們的感情還算不錯。他也曾偷偷問過兩位妹妹的心思,誰知兩人皆是傾心穆延卿,甚至願意二女同嫁一夫,共同服侍。
這可愁壞了顧越澤,越國還從來沒有嫁兩位公主於一人的先例呢,況且還是嫁入別國,這等事有傷國威,想必大臣們也不同意。可顧越澤顧念兩位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好做決定,便召了穆延卿進殿,想探探他的口風。
穆延卿也不好總是瞞著,隻得實話實說,那兩位公主他一個也沒看上。顧越澤不高興了,你此番前來本就是想要聯姻,如今卻看不上我越國公主,這姻親還如何連?
穆延卿想了一想道:“不如容我在越國一眾女子中選一個心儀的人帶回楚國,終究都是越國人,也是一樣的。”
顧越澤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案上,嚇得殿內服侍的太監宮女慌忙跪下,請求息怒。
顧越澤卻不理他們,指著穆延卿道:“你這意思,難不成我越國堂堂公主,還不及一個平凡女子麼?!簡直是欺人太甚,楚國若是無意聯盟,不如早些回去,免得耽誤兩國時間!”
穆延卿向來灑脫慣了,從小到大也未被人指著鼻子罵過,今日被顧越澤一頓說,也是來了脾氣,想著回去便回去,誰還稀罕待在你越國不成。說著便氣呼呼的回了使館,呼叫著旁人收拾東西回楚國,眾人不敢勸說,好在楚王曉得穆延卿的性子,派人送了話來:若是不帶個公主,他便也不用回去了。
穆延卿不敢抗命,隻得又留在了越國,卻是心中氣氛,死活不願意去見顧越澤低聲下氣,便日日進出花街柳巷以此泄氣,是以與這越國媽媽們混得很熟。
他雖是楚國太子,卻喜歡旁人稱其為公子,越國勾欄不少,他很是鍾情攬月樓,時常過來聽歌賞舞,所以才有了與依依相見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