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延卿向來灑脫慣了,從小到大也未被人指著鼻子罵過,今日被顧越澤一頓說,也是來了脾氣,想著回去便回去,誰還稀罕待在你越國不成。說著便氣呼呼的回了使館,呼叫著旁人收拾東西回楚國,眾人不敢勸說,好在楚王曉得穆延卿的性子,派人送了話來:若是不帶個公主,他便也不用回去了。
穆延卿不敢抗命,隻得又留在了越國,卻是心中氣氛,死活不願意去見顧越澤低聲下氣,便日日進出花街柳巷以此泄氣,是以與這越國媽媽們混得很熟。
他雖是楚國太子,卻喜歡旁人稱其為公子,越國勾欄不少,他很是鍾情攬月樓,時常過來聽歌賞舞,所以才有了與依依相見的那一幕。
他今日這番大手筆,定然會很快傳遍越國,老鴇笑得深切:“姑娘定會豔名遠播,我這東樓怕是要裝不下啦!”
老鴇說得沒錯,第二日還未開張,攬月樓外便已是人聲鼎沸,都要來看看這位被楚國太子看上的依依,究竟是哪路仙子下凡。
於是,依依一夜之間,便從端茶倒水的丫頭,莫名其妙成了東樓頭牌,與西樓的憐盈平起平坐,甚至高她一等。
顧越澤聽了此事十分生氣,正欲命人將依依抓來,卻突然有人來報,皇家采購商隊的頭領求見,並奉上了那塊腰牌。
顧越澤一眼便認出了那是他丟在北宋的腰牌,心中一驚,忙將那頭領宣了進來,也無心什麼依依不依依呢。
頭領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顧越澤聽說依依沒死,十分高興,立刻下令全城尋人,他並不曉得依依的名字,隻好命人將她的模樣畫的下來,貼在人多熱鬧處,重金懸賞。
畫下的,卻是依依的男兒模樣。
顧越澤忙著尋找依依,倒為穆延卿爭取了時間。穆延卿沒料到他在攬月樓的事會鬧得這麼大,想著顧越澤拿他無法,便定然不會輕易放過柳依依,於是連夜闖入了依依的閨房。
依依正脫了外裳準備入睡,穆延卿一推房門直接進了來,見依依隻著裏衣,忙又轉過身去,隔著簾子道:“依依姑娘近日怕會有些麻煩,不如先與在下出去避避,待風頭過了,再回來不遲。”
依依捂著胸口很是茫然:“穆公子這是何意?”
穆延卿有些自責:“都是在下的不是,倒連累了姑娘。不過姑娘放心,在下堂堂楚國太子,定會對姑娘負責便是。”
依依忙推辭:“公子嚴重了,公子並未對依依做什麼,何來負責之說。”
依依還不曉得,穆延卿更是麵含愧色:“姑娘不曉得,那日在下贏了頭彩,與姑娘相處一日,怕會給姑娘帶來麻煩。在下堂堂男子漢,無論如何也要護姑娘周全,是以姑娘莫要猶豫,快些同在下走罷。”
依依還在將信將疑間,老鴇卻是急急忙忙的進了來,邊喘邊道:“哎呀,穆公子,您可是將我們攬月樓害慘了,如今外頭來了好些官兵,說要找姑娘,若是姑娘被帶走了,我這東樓,還如何做生意呀!”
穆延卿急了,也不管依依同意不同意,拉著依依便走,並與老鴇問道:“這裏後門在何處?”
老鴇忙引著他們來了後門,見穆延卿帶走了依依,有些不舍,扯著嗓子道:“待風頭過了,穆公子千萬將姑娘送回來,我這東樓還指著姑娘這塊牌子呢!”
穆延卿沒理她,拉著依依狂奔。攬月樓內官兵強行搜查,未見到依依的身影。老鴇不敢說謊,隻說穆延卿強行要帶走依依,自己也不敢攔,將所有罪責推得一幹二淨。
穆延卿和依依沒走多遠,身邊便停了一輛馬車,是穆延卿身邊的小侍衛。兩人趕緊上了馬車,一路飛馳,進了楚國使館。
都說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顧越澤一定想不到,穆延卿帶走了依依,卻膽大包天的將她藏在使館內。與穆延卿同行的楚國大臣,見著穆延卿將依依帶了來,皆是變了色,苦苦求著穆延卿將依依交出去,卻是無果。於是大臣們也不敢聲張,此事關乎兩國關係,還是小心為好。
官兵們在攬月樓中未見到依依,卻尋出了一把折扇,正是那日穆延卿留給依依的那把。原本顧越澤還不好發作,如今有了證據,底氣也足了,直接派人去了使喚要將穆延卿捉拿起來,罪名是私通藝妓,辱我國威。
穆延卿聽聞官兵在依依房中尋出了扇子,立刻捶胸頓足,恨自己千不該萬不該,留下了這個把柄。好在顧越澤隻是要來捉拿穆延卿,並不曉得依依也在使館中,於是穆延卿將依依安頓好,為避免官兵進屋,隻好乖乖跟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