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求情(2 / 2)

依依將她們扶起,道:“將軍這麼做,自有他的道理。你們照做就是,無需曉得太多。”

又回頭看了看被侍衛攙扶著有些神誌不清的赤香,同碧影囑咐道:“你姐姐嚇壞了,好生照顧她。”

碧影哭著點頭,巧兒道:“夫人,奴婢想陪你一同進去,好歹有個人陪著。”

依依搖頭:“你不必跟我進去受苦。”看著她們道:“原本這兩年跟著我,就讓你們受委屈了,如今我這一關,怕是過不了了。也罷,這一天遲早要來,我沒什麼留給你們,隻有房間櫃子裏有一盒首飾,是我帶過來的嫁妝,倘若……你們便拿去分了吧,也算盡了我們主仆情義。”

說罷,也不聽她們的苦苦哀求,隻身一人進了院子。

守月館內空無一人,寂靜無聲。依依自一條窄窄的石子路走著,忽有一股荒涼頹敗之感襲上心頭,鼻子竟有些酸。

從前這守月館雖不大熱鬧,可到底有好些丫頭們在,丫頭們都是年紀輕輕,愛玩愛鬧的性子,一天到頭說說笑笑,也不覺得寂寞。如今隻剩依依一人,竟覺得這一天十二個時辰,無比的漫長起來。

院子外頭是府裏過半的侍衛,白蘊棠真是看得起依依,派了那麼多人把守。偶爾,依依能聽到他們在外頭聚眾賭博的爭吵聲,為了一些小錢鬧得不可開交。

一日三餐是丘石親自送來,依依會同他打聽丫頭們的事,聽說白蘊棠並沒有牽連她們,依依放下了心。

李夕鳳的喪禮辦得盛大,所有儀式皆是按照將軍夫人的規格操辦,大半個京中前來吊唁,想必已是無人記得,守月館裏那個正經的將軍夫人。依依坐在守月館裏,聽府中一連七日哀樂不斷,,想起從前自大佛寺帶回了兩本經文,便翻箱找了出來,默默念上了。

心中是愧疚的,想著李夕鳳的死,到底她也有責任,倘若她能快一些趕過去救李夕鳳,或許李夕鳳和她的孩子,就都不會死。

可是即便她再後悔再遺憾,一切也都不會有改變了。她其實也在為自己的疏忽承擔著代價,她如今已成了京中人人唾罵千夫所指的罪魁禍首,是他們口中了無人性蛇蠍心腸的毒婦。人人都道李夕鳳是如何慘死,卻無人在乎她是否也有委屈。

白蘊棠要將怒氣發在她的身上,待喪禮過去,要把她交給大理寺。

大理寺。依依冷笑,那可是個進去就難出來的地方啊,他如今,已然將她看成是殺人凶手了,否則無論如何,也不會將他的將軍夫人送去大理寺。

守月館中七天平平淡淡無甚生機,守月館外,卻有人為了依依焦頭爛額夜不能寐。將軍寵愛的夫人慘死府中,殺人凶手被指向了依依,人證物證俱全,容不得她抵賴。

這件事自然傳到了宮裏,溫思賢聽聞白蘊棠要將依依交給大理寺,臉色驟變,沒多想便去找了皇後娘娘。

皇後正在宮中喝茶,見溫思賢急急來了,揚眸看了一眼,又抿了口茶水,方道:“這個時候的茶呀,終究比不得雨前,便是喝了,也去不得火。”

溫思賢驟然跪下:“姑母!侄兒……”

皇後伸手止了他,命身邊的宮娥將他扶起,又賜了座,見他愁雲滿麵,輕歎道:“我曉得你這著急忙慌的,必定是為著將軍府裏的那位。隻是姑母勸你,此事關係巨大,你還是莫要引火燒身了。”

“可是姑母,侄兒與依依畢竟相識一場,她如今遠嫁京中,身邊無人可以倚靠,便是被人陷害也無可奈何,侄兒又怎能坐視不理?!”

“你便認定是旁人陷害了她?!”

溫思賢很是肯定:“依依絕不會做那樣的事!”

皇後深深瞧了他一眼,垂眸,若有所思道:“你與她……自小便是相識?”

溫思賢眉頭蹙了一蹙,似乎不解皇後為何突然如此發問,卻還是答道:“是,我與 她家是鄰居,中間隻隔了一麵牆。她出生時身子不好,被送到寺廟,十歲才接了回來。所以我與她,也算是自小相識。”

皇後聞言默默點了點頭,又見溫思賢並不死心,意欲再求,便道:“這件事,你求我也是無用。即便你求到皇上那裏,白將軍也是有說法的。如今所有證據都能證明這柳依依便是殺人凶手,送她去大理寺,本就符合我朝法度。如今你來求我,難不成我還能當著天下人的麵來偏袒她麼?”

“可是……”溫思賢眉間擔憂久久不退:“可是依依畢竟是個女子,那大理寺的刑,她如何能受得了?白蘊棠這分明……分明是想置依依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