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聞言站起,拍了拍溫思賢的肩膀,道:“賢兒,他們之間自有情仇,你若無能為力,不如就此放手吧。大理寺那邊,我會派人去放個話,保她少受著苦便是。”
溫思賢不解:“姑母,您這是何意?他們之間,可是有什麼誤會未解?”
皇後搖搖頭,踱步進了內屋。宮娥掀起珠簾,引得一陣清翠的響。珠簾晃動著,看不清皇後的表情,她慵懶的聲音卻自簾內傳來:“有些事,你遲早會全部曉得的。今日我也累了,你求的事,我確實心有餘而力不足,怕是要對不住你了。”
溫思賢聞言隻得走了,皇後的貼身宮女纖雲親自送走了他,回來見皇後單手支頭靠在矮桌上,神情很是疲憊,她輕輕過去替皇後捶著腿。
皇後輕輕抬眼,複又閉上:“可送走了?”
“回娘娘,已經送走了。隻是溫公子看起來很是哀傷,怕不會輕易放棄。”
皇後終是抬眼,把玩著桌上白釉瓶裏插著的時令鮮花,神情卻很憂思:“我這侄兒倒是深情,這天下鮮花千朵萬朵,他卻偏偏隻愛南國那一朵,即便如今那朵花兒有了主人,他還不肯罷手。唉~到底是我溫家的種啊。”皇後想著便笑了:“他如今這個樣子,倒與我年輕時一般無二。可是他哪裏曉得,白蘊棠與柳依依之間,哪裏是誤會那麼簡單!”
纖雲見皇後也為了柳依依的事愁眉不展,便道:“娘娘仔細身體,昨夜已經去求過陛下了,即便不成也怪不得娘娘。娘娘對那女子已是恩寵有加,娘娘還要把持六宮事宜,可莫要為她傷了身子。”
皇後摘下一朵花拿在手裏,麵目溫柔:“你不懂,我待她好自有我的道理。”
默了默,良久,歎息道:“她終究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纖雲低低道了聲是,正準備服侍皇後休息片刻,卻見四公主趙安寧風風火火闖了進來:“母後,母後你可歇了,孩兒有事找您。”
皇後見著趙安寧,寵溺笑道:“你來得巧,再晚一刻,我便要躺下了。”
趙安寧調皮的滾進皇後的懷裏,油嘴滑舌道:“果真我與母後心有靈犀,否則怎會來得這般準?”
皇後點著她的鼻尖假意嗔怪:“就數你最壞,也最會哄母後開心。”
忙吩咐人將趙安寧平日裏喜歡吃的點心端了上來,皇後親手遞過去一塊椰蓉糕,道:“你平日裏都是遊手好閑,今日急火火的,到底有什麼要緊事?”
趙安寧接了椰蓉糕,卻並未吃下,隻是放在就近的盤邊,想了一想道:“母後可曉得近日京中傳得沸沸揚揚的將軍府大事?”
“這樣的大事。母後自然曉得。”皇後正在為趙安寧剝著橘子,修長的指甲沾上了汁,她正拿帕子擦著,便隨口答了,卻又忽然停了下來,抬眼道:“你今日特地過來,莫不是也為了那個柳依依求情?”
趙安寧睜著大眼:“也?還有誰來過,我的三哥哥?”
“是你的思賢哥哥,他才前腳剛走,你後腳便來了。”
趙安寧聽說是溫思賢,臉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聲音也低了三分,倒多了些女子的嬌羞,忸怩的用手指在桌上畫著圈圈:“我不曉得思賢哥哥也來過。”
皇後見她那副模樣,心下亮堂了幾分。暗暗勾起嘴角,卻隻佯裝喝茶。
纖雲為趙安寧奉上一杯茶,趙安寧接過喝了一口,又道:“既然思賢哥哥已經來過了,那母後是怎麼回複他的。”
皇後豎起四根手指,道:“四個字,無能為力。”
趙安寧當下耷下臉來,伏在桌子上苦苦相求:“母後,您身為皇後,怎會無能為力?孩兒求求您,便幫她一次吧。”
皇後道:“皇後就萬能了不成,這件事不是我不幫,是真的插不上手。隻是母後倒是好奇,你的思賢哥哥與柳依依是故交,來求情理所應當。可你一個堂堂公主,怎麼也來為她求情?”
趙安寧笑笑:“我與她曾機緣巧合一見如故,她的性子我十分喜歡,便交了個朋友。如今朋友有難,我自然是要出一己之力的。”
說著又巴拉了小臉,靠在皇後肩頭道:“可母後說無能為力,教孩兒很是傷心。那大理寺豈是人去的地方,何況她一個女子,孩兒如今想想,便覺得可怕。”
皇後拍著趙安寧的背安慰道:“你也是有心,隻是很多事情,即便有些皇後這一層身份在,也是無用。她無論如何都要進大理寺一趟,我也隻能讓她少受些苦而已。”
“那便多謝母後了。”趙安寧明顯不滿意,卻也隻能撅著小嘴答應了。
這邊趙安寧還沒走,那邊又有婢女來報,說是三皇子來了。
皇後笑道:“今兒倒是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