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清舟剛進書房,正在畫畫的白墨抬頭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嗯。”清舟走到他身邊,探頭去看他在畫什麼,沒想到,這一看,反倒把她嚇了一大跳。
一棵高大的,正盛開著萬朵雪白梨花的梨樹下,一藍衣女子閉著眼,姿勢閑散地躺在地上,神態放鬆,唇角微微揚起。一白袍男子青絲披散在肩上,垂落在臉龐,俯身在女子的上方,一手執著那女子的手,目光深情地看著那閉眼的藍衣女子。
雖都隻是畫的側臉,卻能一眼就認出,那藍衣女子是清舟,而那男子,雖是白墨的樣子,卻比她如今看到的白墨還要仙氣十足。
“好熟悉的場景。”清舟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此話,卻在話說出口後,自己都愣住了。
熟悉?怎麼會熟悉呢?這樣大的梨樹,她根本就從未見過,這個場景,她的印象裏,生活中應該也不曾有過啊!
白墨手中的筆,幾不可見地頓了一下,抬手把筆放下,抬頭捏了捏脖頸,“蕭蕭,事都忙完了嗎?”
“嗯,過幾日就可以啟程回長安了,皇上說,隻要舉行一個遷都大典,就行了,相府裏都已經安排好,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那我們回了長安,就成親,可好?”
“誒?你這是在跟我求婚嗎?”清舟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看著白墨。
“對啊!那蕭蕭可願意?”白墨笑眯眯地看著她。
“好。”清舟回以一笑,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爺,找到上官敖了。”黯使突然出現在書房門外說道。
清舟與白墨對視一眼,趕緊都出了書房。
“在何處?前麵帶路。”白墨二話不說,攬著清舟就跟在了黯使的身後。
三人一路向城外疾馳,路上竟還遇上了,同樣接到了消息的司落離。
“你們也收到消息了?”司落離的側臉問道。
“剛收到。這個上官敖真不是一般的簡單,整個臨寧如今都天羅地網了,竟到了此刻,我們才知道他來了,如果不是左賢王透露消息,怕就是進了城,我們可能都還不知道。”清舟皺著眉說道。
“已經讓人去查那個左賢王了,竟會比我們三大家聯合起來的天羅地網還厲害,此人不得不防!”
“嗯。”清舟點了點頭。
司落離說得沒錯,他能想到用戰馬來替代絹帛,已是一種進步,且這戰馬,他們曾暗地裏也做過調查,每年產出的不是五萬匹,而是五萬五千匹。他這樣克扣下五千匹,看著與五萬比,是不多,但戰馬這種東西,日積月累,就會是一筆龐大的數字,那到時候,他們要是想再揭竿而起,簡直是輕而易舉啊!
黯使在前麵突然抬手示意,白墨和司落離都放緩了速度,分別停落在了一棵大樹上。
上官敖帶著的一百親衛,囊中隻剩下了不到半日的口糧,如果再不想辦法,他們很快就要落得與草寇差不多了。
“皇上,還剩下不到半日的口糧了,您看……”一名親衛上前問道。
“無蒼道人可有回話?”上官敖靠著一棵樹坐下,手裏的白疊布正反複擦拭著長劍。
“還不曾。”
“你們可都還有家人?”上官敖站起身,拍了拍衣上的塵土,掃視了也都站起身的親衛們一眼,朗聲問道。
有半數以上的親衛都點了點頭。
“那你們都回去吧!不要再跟著我了。”
“皇上……”
“我已不想爭了,你們都還年輕,家中都還有親人,不該為了我個人,而搭上性命,就以往拓跋燁對各國的情況來看,你們的生活隻會越變越好,無須過多的擔憂。”
“那,那大宛的江山,該怎麼辦?”
“當初太祖之所以會想到要建大宛,也是為了能讓百姓們吃飽穿暖,可越到後麵,百姓的生活卻越是苦不堪言,那些門閥高第,為了自己的家族利益,不惜坑害百姓,這已是與太祖當初的理想背道而馳,如今,拓跋燁能打破門閥,提出新政,這本就是一件好事。這大宛,不要也罷了。”
上官敖現在算是看清楚了,他拓跋燁有蕭清舟相助,在這短短三年的時間裏,把各國臣民都收服,軍隊歸他所用,就光這一點,就能看出其仁厚與智慧,他怕是再爭,也是爭不過的了。
“皇上,要不您跟我們回家吧!我們那的草原可漂亮了,滿地的牛羊,人也好,您一定會喜歡的。”一名親衛說道。
“算了,謀了那麼多年的權,我還從未真正在這大地上遊走過,我還是打算去遊曆四方,到哪天走累了,走不動了,再去找你們,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