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味深長地看向兒子,希望他能明白這其中的利害,做出有利於自己前途的人生選擇,不要挑挑揀揀把命裏的福星給錯過了。
陳健與父親對視的瞬間即已讀懂父親的深意與期望,他避開父親殷切的目光,“爸,你幫我給石山打個電話,問問雲琛那邊結束了沒有?如果結束了,讓他叫上雲琛過黑石礁一趟,就說我這邊遇到點棘手的事,要他們過來幫著做個定奪。”
陳健爸爸搖搖頭,小子,還是年輕啊,不知道世道險惡,一次捷徑抵你自己悶頭奮鬥十年!跌幾次跟頭就知道利害了,不過也晚了!惋惜歸惋惜,還是拿起電話。
“陳健,我跟我爸說了,不想讓我做老姑娘,就幫你活動上副處。”鄭依依幹脆果斷地挑破窗戶紙,把一切攤在陽光下,清晰無誤地告訴他,我幫你是有條件的。還有一句潛台詞是,能讓你上也能讓你下,輕重自己掂量,想過河拆橋,門兒都沒有!
陳健剛喝進嘴裏的水悉數嗆進氣管,咳得麵紅耳赤。
鄭依依急忙過來又是捶背又是撫胸,嘴巴也不閑著,“誰得跟你搶咋地?我跟你說,有些地方你得跟於家棟學著點,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眉毛胡子一把抓分不清主次,可成不了氣候。”
陳健推開她,嘶啞地說:“你讓我跟於家棟學什麼?為了往上爬拋棄自己患難與共的女朋友?這種事我做不來!不是我嘴巴毒,何副局的大女兒也是個天生的白癡,離過一次婚也沒見長點記性,你看於家棟提上副處能不能娶她?他今天用什麼手段拋棄他的前任女友,明天就會照單拋棄她。對了,我提副處的事隨其自然,鄭局長那兒你一個字都不要提,否則別怪我跟你翻臉!”鄭依依,想擎肘我?你還沒修煉到家!這場遊戲越來越有意思了,我陪你玩定了!
鄭依依被他義正詞嚴地這麼一說,反倒沒了注意,審視他半天,不解地問:“為哈呀?”
“啥也不為,你把我當朋友就聽我的。”陳健重申自己的態度和立場。
“我爸要問我你啥態度,我說哈呀?”
陳健看向父親,堅定地說:“實話實說。
陳健爸爸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一直以來覺得雲家大小子是個人物,原來老兒子也在不知不覺中成熟起來,這一發現著實讓他驚喜,近朱赤近墨黑,沒白跟雲家大小子交朋友!放下電話笑道:“姑娘,別推辭,今兒晚上在這兒吃了晚飯再走,老五的同學一會兒也帶著老婆孩子過來。”
有時候,父子間的溝通無需語言,一個眼神足以意會一切。他最初還有些擔心老兒子倔驢脾氣上來惹惱鄭依依,沒成想他拿捏住鄭依依的七寸,來了個以退為進,這一招於公於私都磊落光明。
上麵這番話假使傳到何副局長那兒,他也挑撿不出什麼不是來,自家兒子話裏話外不外乎擔心他女兒上當受騙。將來與鄭依依走得到走不到一起,他們也抓不到他什麼把柄,你鄭依依捅破窗戶紙不假,我們可沒給過你什麼承諾,一切都是你心甘情願。
陳健媽媽從外麵進來,“姑娘,你喜歡吃什麼跟嬸說。”
陳健抬眸問:“媽,家裏還有蕨菜嗎?”蕨菜餃子是安然的最愛,他喜歡看她孩子氣的吃相。
“你老姨前幾天過來帶不少呢,你爸都燙好了放冰箱裏沒得空吃。”
“包蕨菜餃子吧。”陳健起身走到冰箱前拉開門翻找起來。
鄭依依殷勤地跟過去,“嬸,我來幫你。“家裏的活計不是吹,自己樣樣在行,這叫東邊不亮西邊亮,總有一處能叫陳家老小對她刮目相看。
陳健漫不經心地問:“安哲,和你一個科室吧?”聽上去像是怕冷場沒話找話。
“可不咋地。哎媽呀,追他的人老了去,從我們醫院能排到小平島還得打個來回......哎,你咋認識安院長的老兒子?”
陳健語調散漫地回道:“我和他二姐是大學校友。”
“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安醫生他二姐好像是複旦畢業。我見過,人長得確實漂亮,聽說在大學裏就釣上了雲家大兒子,看她綿啦吧唧的還挺能耐。有一次在食堂吃飯,安醫生說雲琛對他二姐老好了。”
他會對她更好,隻是她的眼裏看不到自己。陳健望著窗下的美人蕉,自言自語地說:“他們今天訂婚。”聲音遼遠而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