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利西婭:那好吧,我馬上過去。

一個半小時後,費利西婭穿著白色短褲來了,看起來漂亮極了。那天,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約會上,對約會充滿了期待,前一天打架的事早被我拋到了九霄雲外。在聖費爾南多穀舉行的一次即興籃球賽期間,一個身高6.2英尺[5]、留著運動員式的平頭、穿著迷彩褲、看著像是兄弟會成員的家夥把球砸向了我弟弟。我弟弟喬納森喜歡音樂,留著長發,當時體重為155磅[6]左右。而且,由於經常打橄欖球,我已習慣了隨時采取對抗行動。我在第一時間對形勢進行了判斷,然後就衝向那個家夥。我倆扭打起來。我狠狠地給了他幾記重拳,但我的左眼下方也挨了他一記右勾拳,留下了一點印記。挨我打的這個家夥也許隻是對嚴重犯規十分惱火而已,本意並不是要欺負我弟弟,這就是不花時間了解情況所付出的代價。可惜,那時的我並不明白這個道理。

不管怎樣,我開門迎接來約會的姑娘們時,費利西婭迷人的綠色眼睛立刻注意到了我左眼下方的瘀痕。她對我的第一印象(多年以後她才告訴我)是:“這家夥是個暴徒,今晚真是白來了。”

好在我和費利西婭都沒有靠第一印象取人。自結婚以來,我們幸福地生活了將近25年,有了三個非常出色的孩子。

矽穀

大學期間的一個夏天,我得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名叫矽穀圖形(SGI)的計算機公司當工程師。這段經曆令我興奮不已。這家公司發明了現代計算機圖形並為一套全新的應用程序提供驅動,例如,電影《終結者2》中令人驚歎的飛行模擬器。公司裏的每個人都才華橫溢,極具創造性。那時我想,我一輩子都要在矽穀圖形公司工作。

大學畢業後,我繼續讀研究生,專業是計算機科學。研究生畢業後,我如願去了矽穀圖形公司工作。這是我的夢想,我非常熱愛這份工作。工作一年以後,我遇到了公司營銷部門的一位前負責人——羅斯麗·博爾諾羅,她剛開辦了一家公司。羅斯麗從她女兒那裏聽說過我,她女兒是我的同事。因此,她拚命拉我入夥。最終,她成功了。我跳槽到了NetLabs公司,成了她的下屬。

事實證明,加入NetLabs公司對我而言是個極糟糕的決定。這家公司的經營者是安德烈·施瓦格爾——惠普公司的一位前高級主管,更重要的是,他是羅斯麗的丈夫。安德烈和羅斯麗是作為“專業管理團隊”被風險資本家引進公司的。但不幸的是,二人對產品和技術知之甚少,一次又一次地使公司偏離正軌。我第一次明白創始人經營公司的重要性。

更糟糕的是,我的二女兒瑪麗亞被診斷出患有孤獨症,而我在創業公司工作對我的家庭而言成了一個很大的負擔,因為我需要花更多時間待在家裏。

有一天,天氣非常炎熱,父親過來看我們。我們用不起空調,在40多攝氏度的高溫中,我和父親坐在那裏汗流浹背,三個孩子在哇哇大哭。

父親轉向我,說:“兒子,你知道什麼東西便宜嗎?”

我根本不清楚父親在說什麼,於是回答說:“不知道,是什麼呢?”

“鮮花。那你知道什麼東西最貴嗎?”他問。

我仍舊回答:“不知道,是什麼呢?”

他說:“離婚。”

這番玩笑話——其實並非真的玩笑話——令我意識到我已經白白消耗了太多時間。直到那一刻之前,我從未真正做出過任何重大選擇。我覺得我精力無限,生活中,我可以同時做很多事情,但父親的這番話卻突然令我明白,如果沿著現在的軌道繼續前進,我也許會失去自己的家庭。所有事情一起抓,就會在最重要的事情上遭遇失敗。我第一次迫使自己不要隻按輕重緩急的標準來看世界。過去的我一直以為,自己既能幹好事業,又能兼顧所有的興趣愛好,同時還能維護好家庭。而且,我總把自己擺在首位。當你成為某個家庭或某個團體的一分子時,這種思維方式會令你陷入麻煩。在我心裏,我堅信自己是個好人,毫不自私,但我的所作所為卻暴露出我並非這樣的好人。我絕不能像這樣繼續幼稚下去,我必須分清主次輕重,成熟起來。我必須先考慮自己最關心的人,然後再考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