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靜美是不需要諾言的,春來的時候,窗前一株木棉開花了,分蘖出一株送給最心愛的人;夕陽的街景裏,看到一位阿婆正在給阿公撓後背的癢處,阿公的笑容裏一臉舒適愜意;周末爬山,楓林如醉,落了一地,撿拾最紅的幾片收藏,夾緊最愛看的書裏做書簽……生活就需要這樣的恬然靜美,而不是豪言壯語,不是誇誇其談,忙的時候心念一處,閑下來的時候,衝上一杯茶,品茗臨風、觀雲閱世,一副旁觀者的姿態,真好!
在靜心中盡心,在專注中卓著
有人問一位禪師,你認為人世間最美妙的聲音是什麼?
禪師說,這個需要開啟我們的“心眼”去找。
怎樣找?是來到寺廟中聽聽梵唱,還是側耳聽聽木魚的聲響?
禪師笑了,你說的這些固然好聽,但是,你不能永遠都生活在寺廟裏啊。
那我該如何?那人急切地問。
禪師笑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噴泉邊一滴細小的水聲,你聽到了嗎?清晨草葉上的一隻螞蟻,正在忘情地啜飲一顆露珠,你聽到了嗎?厚厚的雪地上,喧鬧的嬉鬧聲裏,鞋底與積雪的親吻聲,你聽到了嗎?早春枝頭的激情湧動裏,最後一塊冰淩的解凍聲,你聽到了嗎?
那人若有所悟,原來禪師說的是喧鬧裏的安寧,混濁中的一絲清明啊!
禪師接著開示道,人的心若是靜下來的時候,注意力是會瞄準的,這時候,人的聽覺、視覺都會走直線,而不被其他一切外物所幹擾,這時候的心淨得如一汪純水,隨便著上顏色,都能濺起最嬌豔的水花。
靜心是心靈的貞節牌坊,它能讓一個人擯棄一切紛擾,撲下身子去愛一個人,做一件事。靜心的人並不是一灘死水,而是內心激浪翻滾,隻不過他隻對一個人、一件事執著,所以,他把所有的力量和熱愛都傾注在一件事物上,情感和事業在他的手下打磨的鋥亮生輝,時時處處都散發著令人豔羨的光華。
佛學中有這個一個詞——禪定。即,當一個人專注一念的時候,肉身已然是一副空殼,靈魂在操控一切,這時候,靈魂在肉身外圍罩上了一層無形的金剛罩,一切外物的繁雜都侵擾不了他。
靜能生篤,篤能生殊。意思是說,安靜能篤定一個人的意誌,篤定能給一個人帶來無上的榮光。著名的雕塑思想者之所以被世人所讚頌,是因為當一個人專注一念的時候,他便是最美麗的。
專注是蠶蛹,卓著是美麗的蝴蝶,從蠶蛹走向蝴蝶的過程,是一條心態無比安寧的路。
因為靜心,所以盡心,因為專注,所以卓著。
記得關掉嚇人的大哥大
看過幾米一幅漫畫,他的配文很有意思:
找一個好朋友,找一個好天氣,
找一棵結滿果子的樹,搖下幾顆甜美的果子,
找一個安靜的角落,微風輕吹過,
分享彼此無聊的日子。記得關掉嚇人的大哥大。
找一個好朋友,人生就不寂寞了。有人說,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煩惱的時候,寂寥的時候,遭遇挫折的時候,身在危難的時候;或是處在喜悅之中的時候,遇見開心事的時候,都可以呼朋喚友,把酒言歡。這樣下來,消極煙消雲散,積極越積越多,我們的人生也就在這時候被升華了。
找一個好天氣,心境的開闊度也增了一分。邀好友也需好天氣輔佐,好的天氣可助興,也可以增益我們的心情,加寬我們的心靈腹地,處在好天氣中的我們,整個人會變得開朗,看事坦然,看景怡然,看名淡然,看人欣然。
找一棵結滿果子的樹,你會覺得生活是這麼充盈豐碩。這時候,你不會覺得付出太多而沒有回報,你不會覺得苦苦耕耘收獲太少。你會發現所有的播種都是值得的,所有的花開都是美麗的。
搖落幾顆甜美的果子,讓我們享受辛苦勞動獲得的成果。是在告訴我們,隻有辛苦付出的才有資格享有,隻有親口品嚐生活的甜美了,我們才能更加有勁頭地開啟新一輪耕種。一個不會享受生活的人,一定也不是一個卓越的創造者,一個卓越的創造者一定是一個會變著法兒活出生活滋味的人。
分享彼此無聊的日子,化無聊為有聊,生活中會多了幾許情趣美。無聊本無內容,分享可以使無聊變得有趣。一個把無聊當道具的人,他生活的戲劇一定情節豐滿,歡笑不斷。
記得關掉嚇人的大哥大,這一點最為重要,什麼名,什麼利,都化成一團朗朗清清之氣,一切喧囂和繁雜都被屏蔽在千裏之外,誰也擾不到我,什麼也煩不了我。其實,當下的生活,好多人都患有“電話恐懼症”的,有人說,“電話一響,煩惱萬兩”,也許你正打算出去陪女兒踏青,這時候領導電話來了,你要回單位複命;也許你正要邀朋友出去垂釣,這時候一個八百年想不到你的遠親來了,找你辦事,你又絲毫不敢怠慢……這時候,你會扼腕長歎,我什麼時候才能做一個自由的我、赤裸的我、安謐的我、瀟灑的我?麵對電話的驚擾,有人呼籲,關機是一種無聲的討伐,這時候,你便做了贏家。
人生本無煩惱,庸人多半自擾。生活的情趣處處存在,我們隻需懷揣著一顆溫婉的心境,交友、處世、安然過生活,自由享人生,足矣。
解剖一枚名叫城市的棗
這是一個熱衷於表白的時代。小夥子和小姑娘談戀愛再也不喜歡用情書,甚至連短信也懶得發,內向的通過電波言明心聲,外向的更直接,索性當街對著自己心儀的女孩子大聲說“愛你”。
含蓄早成了一種稀缺資源。常常看到網上頻現這樣的新聞,某大學校園裏,一位男生為了向自己心儀的女生示愛,從自己班裏雇傭了幾十個同學,說通宿舍阿姨斷電一分鍾,一排人手捧紅燭,擺成一個心形,對著女生的房間大喊她的名字,引得整棟樓的人員都來分享他的浪漫。
似乎所有的花朵都不再喜歡含苞,所有的鐵觀音都等待被沸水衝泡,所有的人都買好了一張名叫“張揚”的票,攢動在後場區等待進入。
這也是一個凡事都想弄個明白的時代。“一清二白”這個詞越發顯得蒼白,《十萬個為什麼》逐漸成了低幼的書籍,時代呼喚近乎赤裸的透明。百度、搜狗等搜索引擎仿佛時刻都在等著鍵入內容,激進者動輒就來人肉搜索,一副不把你祖墳挖地三尺誓不罷休的勢頭。
街麵上,扣子越來越少,拉鏈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的人愛吃開口栗子,煮粥的時候,人們總愛把蓮子芯給取出來,時尚雜誌上,評判美的標準和銷量的保證和封麵女郎的裸露程度成了正比。
“門”原本是一個用來遮蔽的詞,而在這個時代,卻成了揭發披露的代名詞。
街麵上,最知名的塗鴉除了“辦證”,還有一個最為盛行,就是“私家偵探”。這個在諜戰片裏常見的詞逐漸被引入到了現實生活,從覆蓋麵積來看,應該非常盛行。
再也沒有任何一個時代像現在這樣重視知情權。GPS定位係統不斷升級換代,依然供不應求,哪怕是在夫妻之間,也需要用這個來提高信用度,太多的妻子最想看的不再是韓劇,而是想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哪裏,有沒有走出自己的掌控範圍之內。
這是一個朦朧美遭人唾棄的時代。朦朧詩被閹割,流水賬似的詩歌竟然堂而皇之地登上文藝的大雅之堂。越老越多的人不再喜歡閱讀,視覺審美逐漸退化,取而代之的是去聽,去望,去瀏覽。看報紙的越來越少,看電視的越來越多,暢銷書的留白越來越多,字體越來越大,唯恐抓不住人的眼球。
似乎是在神不知鬼不覺之間,城市患了病。
太多的人在城市的地心裏猛醒:城市裏,人們穿得越來越少,不是因為氣候變暖,而是人心躁動;高樓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時候,不能讓高雅一片片轟然倒地;房價被高高地舉在頭頂上的時候,良知不能被死死地踩在腳下。
太多的人熱衷於解剖城市,如同在煮粥的時候,喜歡用剪刀把一枚風幹的棗子剖開,直到它露出棗核,這樣才會放心下鍋。殊不知,棗子被剖開後,放心、好煮,城市被解剖後,揪心、好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