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啊,你已經銘刻在我的心底,哪怕天山上千年的白雪融化盡了,隻要我的心還在跳動,你永遠在我心中。我再一次,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這一次,落淚的人是我。
夕陽餘暉已經落盡,天空湖泊一樣,伸手可觸,街上行人漸漸多起來,男人光著膀子,女人裙裾飄飛,都出門納涼來了。
已是花燈初照,我把親戚朋友們的紅包遞給李臻,我說:“這錢給你,嗬嗬,你的這些親戚倒大方的很。”李臻再一次默然不語,咬著自己的嘴唇,漸漸又是淚水漣漣,沒有拿回紅包,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又挽住我的胳膊,帶著我沿著那條寬闊的馬路一直走,我不知道這條馬路的盡頭在什麼地方。
“你拿著,難道這錢會玷汙了你嗎。”她幽怨似的說。
“可是……”我剛想說聲對不起,這錢不是給我的,但話到嘴邊覺得不妥,那樣又要逗起她的不快來,便忍了回去,換了個話題說道:“二道橋有什麼好玩的,你帶我去。”
她這才舒緩了心情,又是那個活潑可愛的精靈了。
觀景不如聽景啊,真是這樣的,那麼有名的二道橋,其實就是一個大集市,一個大市場,維族人叫大巴紮,隻是因為在烏市,這地方填充了許多西域風情而已。
這裏整條街道瓊樓玉宇,美輪美奐,又極盡誇張。那群樓精舍,多是幾何紋浮雕磚砌塔樓,塔樓靠外臨街一麵是多棱體雕木廊柱,裝飾了精美的彩繪藻井、細密的木格窗欞和琉璃花誇的壁畫,給初次來到這裏的人們一種走進時空的錯覺,這不是走在人世中,而是在天國仙境。街道上行人很多,像湧動的海潮,我和李臻加入進去,慢慢隨著人流走。滿街充塞著異域風光,連色彩、音樂都是我未曾經曆過的。李臻給我當起向導,她說二道橋其實沒有橋。我不信,想中國的地名除了隨名人事跡外,就以建築古跡命名,這裏叫二道橋,前麵就有一道橋或頭道橋。烏市二道橋是各民族展示特色的劇場,我看見了維吾爾族漂亮的姑娘,臉色黑紅的哈薩克族青年,粗獷的蒙古漢子,還有披了頭紗的回族少婦,……他們操著各自的語言,穿行於二道橋的繁華之間。二道橋一帶特色獨具的商品很快就吸引了我的眼球,我看見有民族特色的手工腰刀,有和田精美的玉器,有絲綢,有各種銀器製品,還有葡萄、巴旦杏……玲琅滿目美不勝收。我聽說,新疆吐魯番的葡萄很有名,品種多,有無核的,有帶核的,有的金黃,有的碧綠……便央求李臻買一點回去嚐嚐。在一個地攤上,我看見了“莫合煙”,這次不用李臻,我自己掏錢買了一碗。李臻知道了,一個勁怪我買貴了。我“嗬嗬”一笑,說道:“反正我現在有的是錢。”她就白了我一眼。
管他呢,總算不白來一趟。
轉了一圈,又買了兩個玉鐲子,一個是給李臻媽媽的,一個是給我母親的。好在這次是李臻做主,她能粗略識別玉石的好壞,也會說幾句維族語言,討價還價從一千六百元降到三百二十元,我對她簡直有點崇拜了。
又到一處,是小吃一條街,街道上搭起兩排臨時攤位,攤主們一個個伸長脖子高聲叫賣,有涼麵,有炒麵,有新疆拉條子,有烤魚,有串燒,自然少不了烤羊肉串和羊雜碎,等等。我想吃一碗羊雜碎,李臻卻嫌髒,拽著我走開,便隻好買了兩杯維族自製奶油冰激淩,和李臻一人一杯,拿在手上邊走邊吃,甜甜冰冰的,既解饞有解暑。又轉到一個賣舊書的地攤上,看見一本《大唐西域記》,掏錢買下來,這會李臻一把搶過去,她說她先讀,隨她的便吧。漸漸的夜色深了,也轉得人累腳疼,李臻已幾次喊回家,看時間,已是午夜一點,街上仍是人流似浪,我卻瞌睡了,便買了幾樣水果,打車回去。
回到家裏時,我看見李臻媽媽又陪著電視劇掉眼淚,她爸爸在看書。李臻媽媽紅著眼睛問我們逛了什麼地方,李臻嘰嘰喳喳說了逛大巴紮的經過,便去洗葡萄,水果也拿去洗了。
我小心翼翼拿出玉鐲子交給李臻媽媽。她高興的隨口罵幾句不該亂花錢,燈光下照來照去辨別成色,又搬來一塊玻璃在上麵劃來劃去,笑吟吟說道:“小程真會挑東西,這個鐲子可比李臻她爸爸買的好多了。”李臻爸爸“嗬嗬”一笑,說道:“我看差不多,看把你高興的。”李臻媽媽也是一笑,說道:“孩子買的嘛,總是小程小玲兩個孩子的一點心意。”一會兒又心疼起那幾百塊錢。李臻洗了水果回來,她就在女兒耳邊抱怨:“怎麼花起錢大手大腳的,一點不知道節省。”
我拿出自己買的莫合煙給李臻爸爸看,他湊到鼻子下聞了一下,卻說:“質量不好,哪天我給你買些好的。”李臻聽了直咋舌頭。她悄悄告訴我:“我爸從來不抽煙,最討厭在家裏抽煙,今天怎麼了,答應替你買煙?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我笑道:“大概愛屋及烏,喜歡我這個女婿唄。”
李臻嬌羞一笑,說:“真不害臊。”
隨後幾天裏,我和李臻去了幾處公園。轉了一圈卻感覺沒意思,我不喜歡這種人造景觀,看那葡萄園都透著假,少了自然情調,帶著城市人的虛偽,倒是吃了好多好吃的東西,烤羊肉串不用說,就那大盤雞、拉條子、烤羊肘把子都別具特色。還有那手抓飯,我手抓起大口的吃,李臻卻心裏膈應手抓飯不幹淨,一口不吃,我笑話她有潔癖。
公園轉完了,就沒地方去了。呆在她家裏別扭,於是我告訴李臻:“咱倆去喀納斯湖吧,聽說那湖裏有湖怪,去看看。”
李臻大喜,她說自己早就膩味了在烏魯木齊瞎逛,早就想跑出去。去給她爸爸媽媽說,她媽媽還在猶豫,她爸爸爽快答應了,他說:“也好,趁現在還是學生,有時間就該各處去走走,開闊開闊眼界,增長增長見識,以後工作了就沒時間出去了。”
這老爺子,真通情達理啊。
李臻媽媽開始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