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收到的消息,虞師座已經攻過怒江啦,殲敵數萬呐,現在正率領著他的精兵直撲密支那!”
人渣們再一次麵麵相覷,看他像看神經病。精銳們消失在他們眼裏不到二十分鍾。
“……這個,不大可能的吧。”阿譯很懷疑。然後大家眼裏又多了個白癡。
“最好的都不信,幹嗎信最壞的啊?”死啦死啦看起來要抽自己耳光,“居然連我都信啦,日本人會安安生生的等我再拉出一個團再發起進攻!”
煩啦拉住正要發命令的死啦死啦,“咱也一共就不到一個半營,您老瞧瞧後邊,一半人沒槍,還有一半連槍都沒摸過。”
死啦死啦也有點兒沒輒。看看人渣們,又看了眼一直在收容站外哄逃的潰兵,說:“下他們的槍!”
於是那位重機槍手崔勇猛地拉開馬克沁的槍栓,噠噠噠的對空開槍,把一眾哄逃的人嚇的蹲在地上,“呔!聽見沒有,放下手中的槍,”接著又扣動扳機,將另一撥跑過來的人嚇的蹲在地上,“放下,聽見沒有,放下槍。”
與此同時,阿譯和殘影等等一幫老兵油子在試圖把他們的五百來人整成一個隊形,那幾乎是徒勞:阿譯在收容站門口大叫:“弟兄們,全都列隊了,來。以排為單位四列,成四列縱隊自西向東。裏麵還有沒有人,快點出來集合了。”
煩啦推攘著一個在隊列外的新兵蛋子,“站好了,往裏鑽,快。”
阿譯在收容站裏看過了,沒有一個人,可是外麵隊列集合的太不像話,對著他“最親近”的人大叫,“孟煩了,咱們各個排的老兵都發揮點作用。”
殘影雖然是營長,可整個團的人都沒集齊呢,再者,死啦死啦隻會同意他建立一個連。
蛇屁股站在高處,對著那些還在隊列東張西望的人大吼,“都站好了。”
阿譯:“郝獸醫,你叫他們前後對齊了。”
不辣……
潰兵被川軍團攔截著把槍扔下,它漸漸地成了一個小堆。
死啦死啦一邊忙著把自己綁紮得像個槍庫一樣,一邊對著老炮灰們嚷嚷:“整好一隊就去街上撿槍!每人四十發子彈!”
迷龍衝著他吼回來:“誒團座,這咱們就三種子彈!你這槍它有七八種!”
“那就路上再搶!”
狗肉看起來和他一樣好戰,很歡勢地對著這個那個猛撲,人渣們不止一個人被它撲得連滾帶爬地摔在地上。
死啦死啦鬼扯虞嘯卿已經打過怒江,可人渣們都確定他是一聽到虞嘯卿死啦,便立刻比狗肉還要歡暢。
作為他的傳令官,煩啦一邊吆喝著那幫剛吃幾天飽飯就要拉去挨槍的炮灰兵,一邊想著他和虞嘯卿到底是怎麼個見鬼的交情。
他們破破爛爛拚拚湊湊的隊伍行進在禪達的街道上。百姓早藏沒了,目中所見盡是跑都跑得沒個方向的潰兵。大家拉雜的隊形在街道上排擠著迎麵而來的潰兵前進。
迷龍拿回了一直交給別人擦拭的機槍,它是七點九二的捷克造,豆餅又背著大堆零件彈藥在他身後連呼帶喘。郝獸醫背了足三個醫藥箱。喪門星又背了砍刀。不辣像在南天門上時一樣,連繩子帶裝具在自己身上綁滿了長柄手榴彈——不管願與不願,大家關於戰爭的記憶多少複蘇。
死啦死啦一定很高興虞嘯卿死了。這樣他就不用等命令了,他們這些幾十個打過仗地,拉扯著幾百個沒打過仗的,抬著挺推不動的馬克沁,拿著驢唇不對馬嘴的槍和子彈。向東岸江防前進——這是死啦死啦地命令。
煩啦小聲地和打了雞血似的死啦死啦嘀咕:“你又要來次南天門嗎?虞嘯卿死了呀,你獨個兒靠這堆破爛把日軍打回西岸?”
“別老惦記虞嘯卿,他跟你們一路貨。死了你們沒什麼大不了,死了虞嘯卿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們還是你們。”死啦死啦意氣風發的說。
阿譯開口了:“跑的人太多了呀。現在怕是半個師都跑掉了。這樣到了江防,我們怕也成撞石頭的雞蛋了。”
這倒是提醒了死啦死啦,“散開,把街堵了。誰要還頂著我們逃,就開槍。”
人渣們立刻都沉默了,也沒一個人去發他的號令。
殘影知道結果,所以拍了下身邊的花生米、木匠等人,“都堵上,”同時嘩啦,把勃朗寧提在手中,手臂上虯結的肌肉顯的猙獰。
一兩個人的行動無法讓下命令的人滿意,死啦死啦喝道:“一個能卷走十個,十個就能卷走一百個!你們知道為什麼總打敗仗!最後日本人指著屍體說,這是沙子堆出來的軍隊!”
煩啦還是沒動靜。
他們太知道了。因為通常他們自己就跑在死啦死啦現在要他們以槍相向的對麵。
死啦死啦大叫:“給我堵街!排頭兵上彈!”
人渣們終於動了,他們散開,大家上彈。但他們拿著上了彈的槍就像拿著燒火棍子。潰兵仍在向他們湧來,想從他們中間擠出一生路。
殘影拿著重機槍,同樣被這些潰兵無視,於是他拿著重武器當重錘,將一個個來到他身邊的人撂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