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章節48 法庭(1 / 3)

上校慨歎完了,轉頭看了看四周,“吃了沒?肯定沒吃。”

自問自答後,上校向著張立憲那幾個抱怨,“你們師座啊,就這點不好,晚睡早起聞雞舞劍的主兒,他要有點兒什麼事,誰都別想閑著,連早飯的工夫都沒有。你老瞪著我幹什麼,啊?還不趕緊著給大夥兒找吃的去。嘖,再瞪,再瞪,再瞪我送你到對岸去瞪小日本去。”

他顯然是個與上與下都很親昵的人,對著張立憲便虛踹了一腳,張立憲掉頭就走,也不因在人渣們麵前失了麵子生氣,還扔下一句:“我倒是想啊。”

“會成真的呢。”上校說,然後他看著大家,這裏的人也瞪著他,“唉,大夥兒放鬆點,放鬆點,放鬆點,各位放鬆。你們是勇士,軍人,我是來打雜的,就跟你們說的死老百姓差不多。小姓唐,漢唐盛世之唐,名基,路基的基。愧領虞師副職,臨時的,臨時的。”

說話的時候他看了眼手表,抬頭對大家說:“呦,壞了,我還有點急事,這幾天啊,著實的忙,有機會呢,咱們再接著聊。失陪了,失陪了,失陪了。”

他是真忙,走兩步又回頭對了正要把大家鎖回去的餘誌說:“噯,餘連長,你,你老鎖著這門子幹什麼?他們又不是犯人,隻要不往外跑就行了。”

餘誌立正,“是。”

然後那位上校說了句“別鎖了,這孩子”便匆匆地去了,大家瞧著他的背影發愣,因為人渣們實在沒見過這樣隨和,隨和到真像個死老百姓一樣的軍人,而他們也瞧出今天這裏確實很忙,來來往往的兵在院裏抬桌子搬家具,像是搬家又像是收拾房子。

阿譯遲遲地對著人的背影又來個亢奮過度的敬禮,煩啦們、包括和他站在一起的殘影瞟著他,因為這份慢半拍,也因為他難得的熱情,甚至是熱得有點兒阿諛。

阿譯便訕訕地笑,“唐副師長……就說過一次話,人很不錯的。”

餘誌戳在門外,因為門不能鎖,人又不能亂跑,他就不好走,隻好帶種還用你說的表情,眼睛都看著院子裏,“他是虞師座的長輩。當然不錯。”

煩啦上前,小聲問他:“餘連長,請問……今天有什麼貴事?”

餘誌瞧煩啦一眼,恐怕是因為煩啦總算是個中尉才沒哼他,“貴事沒有。軍裏來人聽審,就這事兒。”

“……審什麼?”煩啦又問。

餘誌便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們,詫異而不屑,就是那種看豬穿上了軍裝的表情——他可不想無論是他或他的弟兄們,從來沒人跟人渣們說過這方麵的半個字。

“審什麼?審什麼用傳你們來?諸位那良心要自己審的,不勞師座的駕。”他倒越說越來氣了,“我很看不上你們,那個人是渾水摸魚了點兒,可打仗是把料,跟你們也算同生共死的……”

門砰的在他眼前關上了,餘誌愣了一下,“什麼?網吧蓋子的,”罵的同時狠踹了一腳就懶得管了,反正他也並不想看見裏麵的人。

煩啦關上了門,轉身瞪著那幫家夥,那幫家夥瞪著他,大家也都明白了,相互對視後瞧著殘影,後者卻無所事事的在一角靠著。

世界似乎忽然變了個色,煩啦們現在似乎站在一個地雷陣麵前,而之前他們當自己早已炸碎了。

大家沉默了很長一氣。煩啦開口的時候輕且慢,惟恐吐錯一個字的架勢。

“是審。不是斃。”

郝獸醫問:“……是誰說的斃啊?”

蛇屁股幹脆地說:“阿譯長官啦。”

大家瞪阿譯。

阿譯囁嚅道:“……唐副師座說的,“死定了,軍法從事”,這是他原話了吧。”

喪門星問:“莫不是審完了再斃?我見過審人,罪狀紙一念,就地就哢嚓。”

於是大家瞪喪門星,瞪得喪門星覺得該找個洞鑽進去。

“……我們從辛亥革命之後就是文明國家。”阿譯說。

喪門星顯然沒有聽明白,“……什麼?”

煩啦跟他解釋:“就是說我們已經不哢嚓了,文明,就是哢-蹦-叭勾的意思。”

盡管煩啦把槍聲學得連拉栓上彈都精細出來了,喪門星仍不懂,一個雲南人連北方腔都急了出來,那叫近墨者黑,“……啥?”

迷龍忽然開口:“啥啥啥的?一個鉤子嘴,一群豬腦花。你們整點兒有用的成不?”

自從殘影來到他們中間,迷龍威嚴受到非常大的打擊,而死啦死啦來到他們中間後,他的威信也受到的奚落,很少有人有機會看到他這樣雄起。於是大家瞪著他,回憶起迷龍的過往,回想今天的迷龍一直沉默是金,所以大家對他多少寄以期望。而迷龍站在他們的圈子之外,也盡可能做出一副狠巴巴的樣子。

“這事簡單。等上了公堂,誰要敢說一句壞,我整死他。我說的是當場整死。”為助聲勢,這家夥對著牆上就是一拳。

喪門星嘖嘖地評價,“力使蠻啦,關節都淤住了。”

“受累問一下誒,那什麼是好呢,迷龍?”煩啦試探的問他。

迷龍完全按照自己的邏輯得出結論,“好,就是……哪啥……你就在大街上樹個碑立個牌,文官下馬武官下轎的那種啦。忠烈千秋,精忠報國,嶽母刺字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