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漱疑惑看著天露,任由她給自己細細輕輕擦拭臉上水跡,低聲問道:“難道,你也很有故事麼?”天露捧住她滑膩俏臉細細看了一會,發現沒有西路路的水跡還留在上麵,放心笑笑,轉眼對她道:“何止我呢,你看天燕和瑤兒兩個沒心沒肺的傻丫頭整天嘻嘻哈哈,其實心裏麵的事情,也要很多呢!”
梁玉漱忽閃眨了一下美麗眼眸,輕輕點點頭便低下去,忽然又抬頭向也半坐下來看著自己的天露問道:“那,她們是不是對你說她們的心事了呢?”天露伸手輕撫一下她的耳邊發際,輕笑道:“瑤兒的事情,我自然能猜得到。天燕過去也對我講她心思,現在大了,也便大部分都隱藏著啦。”
梁玉漱疑惑道:“那你怎麼隻道她們的心事呢?”天露抿嘴一笑道:“我也是從她們這個年紀過來的呀。雖然每個人經曆不同,心事也便不一樣了,但總歸都是女兒家,心思不過來來去去那麼幾種,怎麼會猜不透呢!”說罷笑吟吟看著不解的梁玉漱,滿眼都是說不出的溫柔。
梁玉漱哦了一生,忽然想起來一般問道:“你不是去找,找少主了麼?怎麼這麼快回來了哦?”天露失笑道:“傻丫頭,都多久了,還這麼快啊?我找見少主,呆了一會便回來找你們,卻發現一擱傻呆呆的傻丫頭坐在溪水旁邊哭鼻子,還依偎是輕煙那個小丫頭呢,走近一看原來是一朵百合花兒呢!”梁玉漱雙頰一紅,羞澀低下頭去。這個“百合花”稱號,是趕路時候天燕忽然這般叫她的,眾人看著她倔強而又生的很是好看,便也漸漸都叫她這個大號了。
半晌,她抬起頭來,正好對上天露溫柔理解的目光,刹那心弦撥動,所有煩惱一股腦兒湧了上來,重重拍擊在她心房之上,決堤洪水一樣的眼淚,嘩啦啦便溢了出來。忍不住天露那大姐一般的關懷,梁玉漱一頭撲進她懷中,終於肯將早已不該繼續忍受下去的淚水傾瀉出來。天露伸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輕拍,也不說話安慰隻任由她發泄出來。
眼看得東山日頭懶洋洋起床一般離開了山頭,那便是將近日當正午的時候了,天露攜著梁玉漱也趕到了眾人群中,將幾隻石鍋加起來,裏麵裝上了清水,看著熊熊篝火在下麵燃燒起來,隻等冷水沸騰時候,便是肉食下鍋那會。
天燕在一邊擦擦鬢角汗水,嘟著嘴埋怨道:“穆大哥也真是的,好好幾口鍋不給咱們用,偏偏要自己弄幾個石頭的,要不是這般折騰,現在咱們肚子都已經填飽了!”輕煙在一邊鼓起小嘴看著漸漸熱起來冒起水汽的石鍋裏麵,聞言笑道:“天燕姐,穆大哥守著他馬車就像守自家孩子一樣,借出這幾條鏈子便是不錯啦!”天燕衝著坐在馬車上和許典恩幾個說笑的穆長河叫道:“穆大哥,你這個小氣鬼,幹麼還守著你的大車不離開哦?”
穆長河與許典恩幾個講江湖趣聞,說過去崢嶸歲月正口水橫飛不可遏止時候,聽見天燕這般喊話,當下摸摸下巴嘿嘿笑道:“哎呀,這個,你穆大哥窮怕了,好不容易攢下一點家當,可還要養老啊,沒辦法!要不,你給我老穆找一個伴兒,我便將裏麵金鍋銀碗送你,怎麼樣?”
天燕翻個白眼道:“算了罷,那樣還要苦害一個無辜姐妹,我於心何忍呢!”穆長河怒道:“按你這麼說,作我老穆婆娘還吃大虧了不成?”天燕嘻嘻笑道:“我可沒這麼說哦,隻是穆大哥你那樣好身手,便是找了嫂子來,也不能管住你花天酒地去快活,還不給活活氣死哦?”穆長河一陣氣結,張張嘴不能有反駁語言出來,隻好悻悻擺擺手道:“小丫頭伶牙俐齒,我說你不過,不和你說了。那個,老許啊,我剛才說哪兒去了?哦,是我老穆溜進那個土財房子裏麵去啊,話說……”幾個女子見得穆長河吃癟,頓時笑作一團,天燕一哼聲,驕傲昂起頭雙眼望天,向穆長河表示自己的不屑。
楊戈遠坐在旁邊,微笑看著眾人小腦,心中升起無限感慨來,暗暗想道:“紀先生,唐先生,兩人都是天下少有的智者,一個心甘情願留在深山老林裏麵數十年,一個苦守西北風沙之地不辭辛勞。還有這麼多糾糾漢子,此刻都圍拱在我大旗之下,娘,孩兒報仇雪恨之日,也不會很遠啦!等到將盧家王朝給他推翻了,孩兒便回去守在咱們青山腳下,永遠陪著娘這樣安閑曬著太陽,看著樹木發芽,生長,再也不會有人來打擾咱們寧靜生活,那樣該多好呢!”
抬頭看看太陽,耀眼而溫暖,如同娘親眼睛注視自己,楊戈遠目光迷離起來,閉上雙眼向後麵一倒,愣愣陷入自己心情當中。恍惚中,山那邊短笛又響起,還是那樣悠長,那樣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