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做?”他麵前的男人仍是冷道,卻明顯沒有了剛才的怒氣。
苗疆醫者懸著的心放下一些:“隻要有另一個人願意每日拿自己的血喂養它,等到一段時日它習慣了另一個人的氣血,自然能用那個人的血將它引出來。”
“需要多久?”
“至少半年的時間,或者更久,而且是在每日給它飲血的情況下。況且……”
“說!”
“況且這蠱蟲食血會長大一點,月王妃慢慢的會感覺痛苦……所以說這個方法有一定的風險,但也是唯一能將蠱蟲取出來的方法。”
皇甫律俊臉沉著,利眸幽深,他緊緊盯著這個苗疆醫者,思索著他話中的真實性。
“記住,這個獻血的人必須是自願,因為它感受得到月王妃的心境,要不然它不會食那個人的血。而且,月王妃千萬不能食葷食,心境一定要平和。”苗疆醫者在他的冷寒目光中不怕死的再加上一句,一來是身為醫者的職責,二來是如果出了什麼閃失,他不僅賞金拿不到,而且會小命不保。
皇甫律利眼沉沉,半晌,他大掌一揮:“帶他出去吧,先不要讓他離京,兩個月後再讓他來領賞金。”
“是,王爺。”管家依令行事,帶了那苗疆醫者出去。
皇甫律則走到內室,一雙冷若寒霜的眸子即刻染上一絲柔和,他輕輕攬榻上的女子入懷,輕喃一聲:“素月……”
殘陽如血。
崖下的京都一望無餘,所有的景致沉浸在那片血紅。淒迷,絢爛,透著凋零。
崖上一個素衣女子靜靜躺在男子懷裏,一身素衣如赤,一張精致小臉染上火紅,已看不出原先的蒼白。她靜靜看著山下,眉心憂愁,卻是眼角帶笑輕喃:“秦大哥,這裏真美。”
素衣男子摟緊她,聲音說不出的沙啞:“恩,這裏的夕陽很美,能和玉清一起看夕陽真好……”他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抱緊女子的身子,下頜緊緊抵著她的鬢角,在那片如血夕陽中靜靜滑下一滴淚。
女子在他的懷中看著那片夕陽虛弱淺笑:“他隻帶我來過這裏一次,我們看過一次夕陽,可惜……再也沒有機會看了。”卻見她嬌唇顫抖,秀眸微翕,在那片血紅中透著晶瑩淒迷,然後緩緩失去顏色。
“玉清。”男子摟住她逐漸軟下的身子,哽咽:“玉清,不要睡,馬上我們就到京都了,
你馬上就可以見到他……玉清,不要睡,玉清……”他無助的抱緊她,眼角再次滑下一滴淚。
女子終是虛弱的掀開眼皮,落下淚珠:“我始終是等不到他的,等不到了……秦大哥,我的骨灰一定……要送到他手上……”
“玉清。”素衣男子心疼的抱起她,疾步往山下跑,“玉清,你一定要撐住,我現在就帶你去找他。”晚風掀起兩人的長發,在那片血色裏,淒迷起舞的還有那素色衣袂。
走到半山腰,男子急促的腳步停下來。
“玉清,你說話。玉清……”他急吼。
卻見,懷中的身子已經軟下來,那張蒼白的容顏猶帶新淚,卻再也看不到那汪清潭。
“不--”
男子的嘶吼頃刻回蕩在山穀,久久縈繞。
從那一日起,皇甫律便開始實施那個方法。他每日會在自己的臂膀上割一個小傷口,然後喂入素月的嘴裏。素月先是心疼他不肯接受,後來在他的軟硬兼施下終於答應肯嚐試。
這幾日,效果是有的,素月不再咳血,可以進飲食,臉色也紅潤很多。
他放心很多,於是扶了她上榻休養,囑咐旁邊的丫鬟幾句,靜靜走出雁落園來。
出園來,他的心頭突然一陣慌亂,還夾雜著微微刺痛。
他捂著胸口,看向汐落園的方向。
這陣刺痛是為玉清嗎?這段時日他派了他的很多暗部去搜尋,卻終無所獲。而落葉山莊那邊,也始終沒有慕風的任何消息。
他日日慌亂,夜夜焦心,終是後悔做出了如此決定。他好怕玉清就這樣消失不見。
他好怕,因為心頭的慌亂越來越強烈。
“王爺,落葉山莊剛剛遣了人來,說要您過去一趟。”管家急匆匆跑過來,滿臉急色。
皇甫律大驚:“快備車!”高大身影即刻往門口而去。
一盞茶時間,他站在了落葉山莊大門口。
他大步走進去,卻在前廳沒有看到秦慕風的身影。
他即刻往落葉山莊的後院而去,腳步急促萬分。
遠遠的,便見得秦慕風的素色身影站在廂房門外。
“慕風,玉清呢?”他急問。
秦慕風一臉沉痛看著他,眼裏滿是自責與傷痛。
他的心口痛起來,於是一把推開慕風,往門內奔去。然後,他止住腳步,身子顫抖。
那個一動不動躺在床上的女子是他的玉清嗎?為什麼她不肯睜開眼睛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