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餓,也不吃,你給我找釜娃去,……我有事”
“爸,你這是……”?
“石子,我問你,你是不是利用工作找過釜娃的茬?”
聽了老爸的話,石岩的頭腦開始發暈,思前想後,也沒有想起什麼時候找過這個情同手足的哥哥的茬。
沒有啊。難道,難道他老人家說的是一年前的那檔事。
去年年底,《警報》新聞熱線接到石釜承包隊工地上一民工的投訴,稱因安全措施不到位,一個民工在做高樓外粉工作時,從腳手架上墜下9樓,當場不治身亡。
石岩采訪完報料人和死者朋友、家屬後,找工地負責人時,石釜出麵接待了石岩。
石釜說:每個外粉工人都給發放了安全帶,並要求在上班前必須實行三檢,而該民工上了外架後,與同伴們玩耍搞怪中,打賭說要過單管橫架,後在另外幾個民工的慫恿下,故意摘了安全帶,赤腳走上了腳手架。不料發生了不幸的事。
另外幾個民工為了逃避責任,和給同伴撈點補償,便以工地沒有掛防塵網為由,撥打了媒體的熱線電話。
“事情的大概經過就是這樣的”。看自己的弟弟前來采訪,石釜解釋完便大大咧咧說沒多大的事,要求石岩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根據石釜的介紹,確實也沒有多大的事,至少管理方沒有多大責任。於是哥倆交流後,石岩要求他們與民工之間私下解決拉倒了事。
然而回到報社,讓石岩為難的是,線索自報到部門後,時任部門主任的楊佑一直在盯著民工墜樓事件的進展,雖然石岩對墜樓事件在極力淡化和尋找種種理由進行搪塞,但是同城其他幾家媒體均派記者到現場進行采訪報道,迫不得已,石岩隻好將事件的原委報告給了編前會。經過楊佑在編前會上的加油添醋,等石岩回到報社,楊佑逼著石岩寫一篇關乎民工生死存亡的類似紀實性的報告。
說實話,石岩算不得一個稱職的記者。至少在對待石釜工地上摔死民工這一事上足以看出他的不稱職。
民工被摔死的實施情況跟石釜所說沒有多大區別,起因是死者在與另一個民工掙搶粉刷牆壁的混凝土時,發生爭吵,然後就像石釜說的一樣,一個說隻要對方赤腳過了外架的單管橫架,就讓他無償使用自己拉來的混凝土。後來在一幫民工的圍觀下,該民工走上了腳手架,同時也走上了不歸路。就在他走到兩個豎架的中間時,他低頭向下看了一眼,這一眼終於讓他命歸黃泉。當然這些都可以看作是石釜工地上管理的問題,是他們對民工的安全教育不夠,是他們對民工施工的安全設施不到位。
雖然,石釜僅僅是該工地的一個包工頭,上麵還有大包和承包方的公司企業,但是,摔死的民工是石釜帶來的人,而且他是第一管理人。
民工的死,他石釜難逃其究。
給市民和工友及其死者家屬一個說明和公告的權利掌握在了石岩的手上,在蓋棺論定的時候,石岩看出了當前民工麵臨的非人性的管理,因此將稿件上升到一定高度,然後把石釜工地及其石釜的詳細情況一概模糊處理,並且將被采訪人石釜莫須有成另外一個人,在文章 中做了化名處理,最後在尊重基本事實的原則下寫成了一篇新聞稿件。
稿子一傳到主任楊佑的手上,那些為石釜辯解的詞彙被統統刪除,末了將石岩叫進辦公室,一個勁的追問,是不是石岩拿了包工隊給的紅包或者什麼好處費,如果有,叫石岩立馬吐出來,免得受到牽連。
為了一篇破稿件,被沒來由的扣上了一頂屎盆子,石岩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三說兩爭論便與楊佑頂了起來。
跟楊佑頂撞的結果是稿子按照楊佑主觀臆斷的結局進行加工,將民工嬉戲不慎摔死斷然篡改成因民工討要工資不得,而跳樓自殺。然後派已經貴為部門主任助理的許然,打發一名實習記者到該工地將地址和石釜的真實姓名打問清楚後,稿件署了許然的大名後於第二天在《警報》登報發表。
另外石岩被停職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