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回 先父遺書(2 / 3)

忙了一上午,所有的帳篷都已經拆卸完畢,軍中架起了大鍋,開始烹飪午飯。一堆男子漢中間突然冒出一個女兵,大家來來往往都小心翼翼。偶爾與她擦身而過,都側目盯住不放。未時一到,號角鳴起。曹操騎上了新的坐騎——一匹高頭大馬,名喚“爪黃飛電”。聽說是張邈的坐騎,特意讓與曹操的。四名曹家將領帶著不足五百人的隊伍,向已吾進發了。

曹操在馬鞍上回頭一望這酸棗之地,恐怕這也是最後一望。他自顧歎息道:“難道關東會盟,就這樣完了……”隨著胙城大帳中爆發出的酒肉歡笑,曹操知道,的確就這樣完了!

雖然曹家的隊伍就好像一簇遊民,但秦真還是帶著“絕影”二人眾,往來探察各處地形。從封丘到小黃,從雍丘到襄邑[2],曹操一路都走得很順。這也當然,都在陳留境內,一紙張邈的文書,就能哄得那些縣令、縣長[3]們俯首帖耳。再行一日就能到達已吾縣城了,那裏也是陳留最東南的一個小縣。

秦真帶著曹遵、朱讚快馬竄進一片林子。“一路沿著睢水向東,不久出了茂林向南就是已吾!”三個人在馬上合計著。河流成為重要的指南針,“絕影”們寧可繞一些遠路,也不願意冒失向之險。秦真下了馬鞍,讓曹遵摘下一些樹枝,在河灘邊立起一個標誌,示意軍隊可以在這裏暫時駐紮。他親自去河邊檢查了一下水質,抿一口河水——甘而甜——另外對麵也有一群白鳥在喝水,說明這河可以飲用。一切都妥妥當當,秦真準備回報曹操。

忽然“嘎”的一聲,一隻灰雕盤旋過頂。秦真大驚,牽著還在紮標記的曹遵就躲進了林子。“這雕,莫非又是哪個將軍的哨探?”三人狐疑,一幅幅不快的回憶迅速閃過。

緊接著林子裏竄出一隻狐狸,搖著碩大的尾巴向前奔逃。“嗖”的一箭飛來,射中躍起的狐狸。這時才看清從後麵趕來一位壯漢,黝黑的皮膚,絡腮胡子,粗布褂子,虎皮腰襯。左手挽弓,右手拎著三隻兔子。還沒等秦真反應過來,一隻黃犬吠出草叢,撲到狐狸身上,斷送他最後的抽搐。

“看來是個獵戶。”朱讚小聲說。

那壯漢走上前,拔下箭簇,順手投進背後的皮簍,蹲下身子從狗嘴中搶出自己的獵物。翻過狐狸肚子來看一看說道:“哎,壞了皮毛,值不了什麼錢了。”說著就把它掛到了栓兔子的五爪鉤上。他取下箭簍,從中間找了一支特別的箭鏃,無尖,但是綁著一根細小的銅管。秦真還沒看清,那壯漢就搭弓朝天射去。隻聽一陣鳴亮的響聲,灰雕盤旋三匝,降落到了壯漢的肩膀上。

秦真早就看呆了,這不就是徐榮的馭雕之法嗎?他一下子跳出草叢,嚇了那壯漢一跳。“你們也看上了這狐狸?”壯漢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很隨和地說道:“皮毛已經給咬壞了,不值錢了,隻能燉肉吃。不過狐狸肉又酸又臊……”

“不,我是想問問你的雕!你怎麼會這種馭雕之法?”秦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他右手按劍,準備好了麵對任何回答。

“你們不是獵戶嗎?”壯士這才好好打量了一下麵前的三個小夥子。他們雖然沒有著甲,但是佩劍、束腕的確都是軍旅打扮。“原來是軍爺啊,我是東邊寧村的獵戶,對我們來說飛鷹走狗是少不了的。”

秦真這才卸下了一口氣,他說:“普通飛鷹隻好撲捕獵物,豈能像你這般盤旋巡查?況且這隻灰雕看上去如此靈巧,必異於平凡的飛禽。”

“嗬嗬,公子見識不少啊。小姓劉,名琰,幽州人氏。隻因公孫瓚與劉虞不合,局勢危急,一觸即發。我們打獵的最不希望遇到戰亂攪擾,於是南下謀生。兗州、豫州間倒是一片樂土。這馭雕之法乃是幽州公孫氏的絕技,我有一絲緣分,學得三分皮毛,正好佐我多得獵物。”獵戶似乎很以他的絕技為傲,他走出幾步,撿回了就降落在身邊不遠的銅管箭鏃。

“可否借來一觀?”秦真說是詢問,那手已經伸出去了。

獵人欣然遞給這小夥子。秦真左看右看,這最關鍵的就在箭頭的銅管上。

“這是特製的鳴鏑——公子也注意到了吧!銅管長三寸,圍一寸,壁上剖口,方半寸,且位於整個管身的中間。這種鳴鏑能呼喚飛雕降落。”獵人仔細地為秦真解釋了一番。

“這支鳴鏑能送給我嗎?”

“公子拿去吧。”獵戶很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