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回 座中試劍(上)(2 / 3)

曹仁建議道:“目下我們應該先想好出路——看來隻得先回到酸棗,不然明天士卒們就斷炊了。”大家都望著曹操。再回去一定會被那些太守們恥笑,現在兵敗的消息應該已經傳了過去,那些酒囊飯袋們恐怕早就憋了一肚子風涼話,正等著曹操出現呢。

“回酸棗!”曹操一錘定音。他的這數百曹家軍,就是他東山再起的本錢,就是自己受點罪,也不能讓他們挨餓。想到這裏,決定也就不難下了。大家都默默地不出聲,誰都知道回去了就是自討其辱;但誰都明白,曹操為什麼要下這個決定。

二月本該已經露出陽春的媚態,但這風餐露宿的境況,實在讓剛打了敗仗的兵卒們難忍。熬了一夜,曹家軍拖著刀槍,終於回到了他們出發的地方——酸棗——胙城。

張邈引軍迎出三亭路[2],老遠就呼著曹操的表字。曹操上前,把住張邈的手臂說:“哎,酸棗諸將中也隻有你會來相迎。”

“你這一戰招惹的可是硬茬,酸棗的太守們都害怕引火燒身,這幾日惶惶不安。”說話情切之餘,也露出張邈胸中的一絲悸憚。

“諸位大可放心,徐榮引兵退走了。”曹操說到這裏就生氣起來,大步走在前麵,回頭說道:“我倒是希望徐榮來看看酸棗的金杯玉盞,說不定他對酸棗那些珠圓玉潤的姑娘們也會感興趣!”

“那倒是……”張邈順口就附和上了。曹操停住,湊到張邈跟前,上聞聞下聞聞,隱約嗅出一股脂粉氣。張邈連連擺手,“孟德你就別取笑我了,我可不像劉岱他們……”

“那~~~~~~~倒是~!”曹操原話回敬,還故意拉高長音,張邈聽起來很不自在。

一行人回到胙城,曹操不願進中軍大帳,就在城外駐軍。張邈撥劃了一些軍需物資,幫曹操和鮑信各搭起了一組營壘。剛安頓好,中軍傳出話來,夜裏要擺宴為曹操洗塵。

鮑信氣不打一處來:“這些太守淨會吃吃喝喝。現在打了敗仗,還不是要拿我們耍笑。現在要讓老子一絲不掛地進去任他們指點,還不如殺了我。”

“就你那一臉絡腮胡子,光屁股蛋兒誰看哪……”曹操躺在榻上,不緊不慢地取笑道。

鮑信差點沒掏了刀子。曹操大舒一個懶腰,說道:“不想在這裏被指指點點,不如去投奔袁紹。怎麼說也是少年奔走之友,一把米還是要舍給我們的。再說那邊有個王匡跟我們作伴兒,一定不會太寂寞。”鮑信想來也對。兩人約定,今晚宴後便投河內去。末了,曹操拍拍鮑信的肩膀:“我不會讓劉岱他們太囂張!”說罷抿嘴一笑。鮑信知道,曹操的心思鬼得沒法說。鮑信出去後,曹操又把秦真叫來,獨自交代了一番……

夜裏,胙城中光亮四射,劉岱等人早就在轅門恭候了。得知徐榮已退,這幫子人那叫一個喜慶啊,加上平日裏的酒色過度,在中軍大鼎的映照下,太守門的臉就像一個個熟過頭的西紅柿。橋瑁還趁這功夫,清理了一下牙縫間的菜垢,顯然剛吃過,這兒又來一頓。秦真作為貼身武士,佩劍相隨。

劉岱先出首一拜:“聞孟德在滎陽與賊人大戰,甚是勞苦,快請進帳吧!”

曹操剛想進帳,右側的別帳傳來一陣女子的尖叫之聲。接著便是一陣叮叮咣咣,一個女子滿麵塵土,穿著如同村婦一般,奪帳而出,朝這邊跑來。兩名甲士左右追過來,三步兩步趕上,一人抬手,一人扯腳,拽到後麵去了。

秦真寶劍半出,曹操按住他,說道:“莫非劉大人的帳篷還沒有收拾幹淨,曹某還是等一會兒再進去吧!”一邊說一邊還在向後帳張望。

“哪裏哪裏……劉某在此恭候多時,帳中一切早就妥妥當當了!”劉岱使一個飛眼,後帳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了。

曹笑道:“希望劉刺史至少能夠對女子客氣些!”說著大搖大擺地進去了。劉岱皮笑肉不笑地跟在後麵。分賓主坐定,案上早已經擺好了肉食匕箸。武士立在兩旁,眼神中放出威嚴的光芒。曹操倒滿一盞酒,一飲而盡,重重放下。立馬又倒滿了一盞。

劉岱拂起袖子說道:“孟德休要獨飲。來,我等同幹一杯,為孟德洗塵。”話畢起身,與眾人同來敬酒。曹操頭也不抬,舉手又喝一盞。太守們麵麵相覷。

曹操擦擦嘴角,仰天歎息道:“戰既獨戰,飲不當獨飲耶?可憐我五千將士,今日能開口喝酒的人不過數百,我當敬地下的兄弟們一盞。”說罷又滿一盞,跪起來澆在席間。劉岱他們討了一臉沒趣,端著酒杯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聽說孟德早年的時候就敢於在大宦官張讓家中舞戟,百十來號家丁啊,都捉你不住。這次怎麼差點成了網中之魚呢?[3]”橋瑁沒好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