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回 滎陽喪父(中)(3 / 3)

秦邵將手指比在唇前,小聲說道:“稍等一會兒,我要看看這支軍隊的數量。”因為道路曲折,秦邵隻能看到前軍,還無法估算敵人數量。隻有看到輜重部隊,才能大致計數。

這條黑色長蛇慢慢轉過山林來,露出強健的蛇腹,蜿蜒在幾裏長的土路上。“這支軍隊起碼有萬人,可不是個小數目啊!”秦邵一邊感歎,一邊示意大家再往後退點。畢竟敵軍靠得有些近了。忽然“嘎”的一聲,一隻蒼雕驚起,嚇了大家一跳。“絕影”眾忙照顧好馬匹,小心翼翼地往後退了幾十步。“不要再驚動鳥獸了,小心被敵人發覺。”秦邵囑咐道,接著又伏到草中仔細觀察。

“果然在此處!”一陣躁動,背後攔出來三十幾名長槍手,把住了秦邵的後路。五人睜大了眼睛,怎麼也不敢相信。秦邵立刻拔出佩劍,他知道絕影的行蹤被敵人發覺了,但一時想不透哪裏出了破綻。他把秦真拉在身後,忖度著敵人的進攻策略。已經有小股敵人抄襲到身後,援兵應隨後就到,一刻也不容耽擱。

長槍手分兩路包抄上來,秦邵引劍單取左路。長槍先到,邵側身避過直刺,入到那槍手近身,使劍柄重重磕在前胸,頓時那卒一聲大叫,失了平衡,踉蹌後倒。邵反手一劍,徑挑咽喉,銀刃所至,血濺三步。右路三柄長槍齊來,秦邵忙收了架勢,往胸前一掄,護住三門。三槍分取上中下,邵一晃身,虛東實西,三路撲了空。再看時,秦邵早來,那一柄劍猶如白蛇吐信,所到立斃。一時之間,四人喪命,槍手麵麵相覷。

秦邵大喝:“快上馬!”秦真忙牽來父親的大宛駒,五人飛身而上。長槍來逼,秦邵投劍刺死一人,闖開條道路。大家相從,飛也似地急馳而去。往後看時,敵軍騎兵將至。秦真的心還跳個不行——雖然與父親學了多年的秦氏劍,但在戰場上見父親使用還是第一次。何況這到現在他也不清楚,好好的怎麼就叫敵人給發現了。一行人沿著原路,快馬加鞭地趕回曹操的歇兵之地。

正好二刻時辰,五人趕回,曹操已經把隊伍集結起來,準備帶出林子,繼續進兵。秦邵奔進來,就在馬上回報道:“自西數裏,有軍隊萬人,甚為嚴整,正向此處開來。”操大驚,方要詳細詢問,隻聽見林外馬蹄陣陣,曹操急忙來看,一彪軍馬忽然橫在眼前。操拔劍在手,部將各自準備。為首的大將出馬一頭,單手提斧,指而大呼:“汝等逆賊,怎麼敢拿著兵器對著天子居住的方向?我乃中郎將徐榮是也。早早卸甲歸降,可保爾等不死!” 才說畢,一隻蒼雕盤旋而落,停在了他的左臂。秦邵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絕影”眾的一舉一動早就在這異禽的監視之下,難怪未露破綻,就被發覺。這樣說來,既是“絕影”帶著徐榮,一路找到了這裏。秦邵兩隻眼睛幾乎噴出火來,雙拳攥得死死的,隻等廝殺。

曹操突然記起來,自從皇甫嵩被拜為將軍之後,他的左中郎將一職,就是由這個徐榮代替[5]。聽說他也有忠義之氣,曹操連忙示意諸將勿動,出馬呼道:“徐郎將,當今天下的逆賊隻有董卓一個人。他把刀刃都擱在聖上的脖子上了。我等興起義兵,隻是為了討伐無道的董卓,您如果也心存忠義,就不要攔住我等的去路!”

徐榮大笑:“我奉天子旨意,特來擒賊,哪有給賊人讓路的道理?”

曹操說:“那不過是董卓代天子擬召,怎麼能夠相信呢?”

徐榮向西拱手遙拜:“隻要是璽書禦筆,我就一定奉命!”

一旁的鮑韜早就氣得鋼牙碎裂,他大罵:“汝助紂為虐,還要巧言令色!”說著拖一柄三尖刀,拍馬殺出來。徐榮兩腿一夾,驟馬相迎。鮑韜大喝,揮刀直砍徐榮前胸。榮早就看清刀路,使斧脊一磕,大刀蕩開,鮑韜前路頓時坦蕩無餘。說時遲那時快,徐榮單臂運斧,連肩帶頭,一並砍下。鮑韜殘屍立摔馬下。榮軍大聲喝彩,曹操深為震撼。他心想:我本以為這徐榮對陣不戰,可以說動。可現在看來,他手下毫不留情。如此說,徐榮理應趁我立足未穩,陣型不固之時,上前廝殺,又何必多說這許多呢。

正思間,夏侯惇大怒而出,挺一杆鋼槍,直取徐榮。榮也不懼,持斧交戰。二馬擦身而過,隻聽“倉啷”一聲,兩樣兵器重重敲擊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