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回 滎陽喪父(中)(2 / 3)

秦真看曹操一言不發,而自己早就氣得雙手發抖。他這才明白為何明明探聽到好消息,而父親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這幫酒囊飯袋根本就沒有打算進兵。他曾在高高的會盟壇上,望見士卒們群情激昂地盟誓,可如今在帳中隻能感受到肮髒的鉤心鬥角。此間群醜為了一己之私,而棄國家大事於不顧。秦真從馬紮後跨一步走出來,說道:“帳外士卒,都是追隨大義來到帳下,而並非唯獨追隨你們。你們手裏握著寶劍,卻隻敢向雞揮舞,算得什麼英雄?便是隻有我軍一支部隊,也定會斬關入京,解救天子。到時候諸位隻能落得被天下人恥笑!”

老家夥們也怒了,大喝道:“曹孟德,爾不過作了幾日典軍校尉,就自命用兵不凡啦?你小覷董卓也就罷了,卻竟敢指使你的義子小覷我等!?今日願出兵者自去,酸棗之地決不留他!”張超小聲地調停:“大家不要動怒。”聲音小得更蚊子絲兒似的。

曹操被話一激,麵紅耳赤,指而罵曰:“諸豎子,不足與謀!”撩開大帳,走出去了。秦邵、秦真隨後。鮑信恨恨地瞧一眼劉岱,撂下一句:“就爾等也配作漢朝的千石之官[2]?俸祿給你們還不如喂豬!”說著也追出去了。張超還在維和著:“大家不要動怒,不要動怒……”張邈望著曹操,無奈地直搖頭。中軍議事就這樣不歡而散了。

曹操一出來,就集合二夏侯、二曹,帶著他的五千義兵啟程了。走出半裏,鮑信的五千軍隊也跟上來了。他和曹操合計:“如今酸棗的軍糧是吃不上了,我這裏帶了半月的口糧,咱們湊湊也隻夠數日。孟德接下來將往何處?”曹操向西邊一指:“成皋!”

“對啊!”鮑信恍然大悟,“隻要搶先占據成皋,就可以控製虎牢關。成皋縣也可征集糧草,徐圖西進。”二人就在馬上達成共識,催動兵馬,直奔成皋而來。

行有二日,也越來越接近董卓的核心地區了,軍馬行動都要十分小心。好在隨軍輜重糧草不多,大軍走得也算輕快。曹操和鮑信親自作為先鋒。秦邵、秦真反而走在稍後。父親騎馬高過秦真一個頭,父子並韁而行,後麵“絕影”眾相隨。秦邵始終一言不發,兒子問道:“父親恐怕是早就料到酸棗不會有人響應曹大人吧?”

秦邵徐徐說:“哎,那也並非是我所預料的最壞結果。”

“什麼?”秦真不禁問了出來。

“為父在與天打賭,賭曹大人會否獨自出兵。”

“那現在,父親賭贏了,還是賭輸了?”

“還記得嗎?‘不要死,也不要無義地活!’這場賭局,本來就沒有輸家。”天開始灰蒙蒙的,可能要下雨了。部隊行進到一片林子中間,隱蔽起來。畢竟這裏是敵人的地盤,大張旗鼓地在曠野休息,很可能暴露目標。左邊有一帶河水,想是汴水的支流,正好可以給軍士們解渴。

“伯南!”曹操在叫了。

父子趕忙上前,曹操吩咐道:“大軍在此處歇息,前麵似乎是滎陽地麵,恐有駐軍把守。你等去前麵打探一下,二刻為期[3]。”

秦邵領命,帶著秦真及三名“絕影”眾拍馬趕出去了。出了林子,秦邵回頭一看,瞧不著一名軍士,這才放心地往西馳去。出了五裏路,再向北轉過去,就快到滎陽縣城了。天空突然放晴了,最終一滴雨也沒落下。天空盤旋出一隻蒼雕,“嘎”的一聲傳遍了原野。努力眺望已經可以隱約感覺到城郭了。忽然密密麻麻的軍隊,像長蛇一樣從南道探出頭來,沒過一會兒這蛇陣就把土路給一點點吃掉了。

“下馬隱蔽!”秦邵忙下了命令,和從人一道躲進草叢。

秦真從他的黃驃馬上跳下來,給馬帶上口罩,退到最後,伸著脖子向前望。這路軍隊極其嚴整,不像是從滎陽開來的隊伍。為首的打黑色幡旗,看上去至少也是個中郎將。更可見,這並非滎陽當地的駐軍。

不一會兒,這路軍隊就朝這裏開了過來。為首大將持一柄宣花開山大斧,銅盔獸甲;坐下烏椎踢踏有力,昂首揚鬃。兩側刀牌手伺候,其後左右槍陣為翼,弓弩中藏,顯然是行家行軍。秦真說:“觀此軍行止,甚合兵要。想必他們軍前也有細作查探,還是早早回報曹大人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