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永遠擁有安全感,這時人們往往會選擇拚命強壯自己,盡最大的努力去知道盡可能多的事情,好像自己這樣便會有恃無恐似的;但殊不知,知道的多並不代表自己將擁有與之相對的安全感,甚至恰恰相反。
蔣煜和任信亙雖然分開生活了十數年,但是兩人唯一最相像的一點依舊沒有改變,反而兩人都愈演愈烈:那就是兩人都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主兒,用他們小的時候任信亙母親的話就是“得理不饒人”。
不過這趟渾水,不是哪個主兒都趟得起的。搞不好的話,那對某些人來說,根本就是一塊沼澤地,興許會讓你愈陷愈深。
…… ……
“信亙,昨天你讓我采的血樣,驗出來了嗎?”
“……”任信亙一隻手拿著電話放在耳邊,一隻手放在一打厚厚的資料上麵,緊縮眉頭,沉默了一陣道,“蔣煜,這是一趟渾水,就交給我吧。”
“是嗎?……其實我早猜到你會這樣講了……”蔣煜的聲音稍稍頓了頓,然後又歎著氣道,“從昨天你跟我說話的時候,我就已經察覺;一說到重點,你就笑一笑不了了之。”
“嗬嗬,這一次倒是挺聰明的……”任信亙在電話這頭幹笑了一聲,繼續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就好好做回你的本份工作;調查、審案,可不是你們醫生能做得來的事啊。”
“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電話那頭,蔣煜的聲音突然間略顯激動,然後緊接著頓了頓,口氣緩了一下,堅定地道,“信亙,你應該也清楚我的性格,雖然我沒有你這麼能幹;但是你要記得,我們兩個,都是那種決定了就去做的人,所以……”
“所以你就應該很清楚我的個性。”任信亙略顯慍怒地打斷電話那頭蔣煜的話,放在資料上的手很不明顯地顫了顫,繼而同樣堅定地道,“我決定的事,我也一定要去做,我說了你不要趟這趟渾水,就不會讓你被卷進來。”
“但是你不要忘了,這次案件的傷者現在可都在我所工作的醫院裏躺著!”
“我是警司,我可以自己去盤查,不用你費心!”
“我相信你有那個實力!但是你以為我沒有看出來,你是想秘密調查這次案件的嗎?!……我說我帶回醫院化驗,你卻說不可以,偏要自己想辦法;不要以為我不知道,警局化驗血樣,都是要交給法醫院的;我們醫院是政府指定的法醫院,而且這次事件的傷者本來就在我們醫院,我把血樣帶回去,於情於理,都不會有什麼不可以的;但是,你卻不讓我拿來化驗,任何理由都想不通,你這個最害怕麻煩的人卻要自找麻煩,說什麼‘自己想辦法’,所以唯一的原因,就是你根本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在著手調查這個案子,難道不是嗎?!”
“……”
電話這邊,任信亙突然間語塞,麵目頓時僵住,臉色顯得有些難看,空氣好像瞬間凝固了一樣……
“哈哈……”任信亙突然間笑了起來,然後調侃似的對著電話道,“真是變聰明了,哈哈,既然這樣,看來我是沒有理由不讓你跟我繼續查下去了。”
“……”電話那頭顯然也有點不知所措,鬼使神差地說了這麼多話,自己也沉默了良久。
“想知道有什麼進展的話,現在來我辦公室吧。”任信亙笑罷,說了這句話便掛斷了線。然後,他臉上的表情又重新凝結了起來,眉頭緊鎖,目不轉睛地看著資料上那張照片————那是一張戴著眼鏡的木訥的男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