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彌漫著嗆鼻的煙味。
一張辦公桌把左右兩邊隔開,任信亙坐在桌子的內側,輕輕地向後靠在座椅上,不顧上司形象,嘴上不羈地叼著煙;李磊站在桌子的外側,雙手時不時地抬起來,在鼻子前麵扇了扇,然後雙眼隨著煙霧飄散的方向瞟來瞟去。
“……”任信亙兩眼直勾勾地看著李磊,不時地上下打量著。
李磊耷拉著腦袋,眼神不時地瞟向任信亙辦公桌上的資料,定神了一會兒,然後又被任信亙這杆大煙槍搞出的煙霧擋住了視線,李磊便又舉起手在自己的麵前扇了扇,眼神不由自主地跟著飄散的煙霧瞟來瞟去……
“誰讓你做警察的?”任信亙看著眼前的毛頭小子,終於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話。
“啊?”李磊被眼前的上司這突然間冒出來的一句話問得不知所措,一臉迷糊地撓了撓後腦勺,吞吞吐吐地道,“是……是我自己決定的,家裏……也都沒有反對……”
“喜歡做警察?”任信亙依舊保持同樣的姿勢和同樣的口吻,繼續問道。
“是!非常喜歡……”李磊這一次倒反應的挺快,任信亙剛問完便回答出來,眼神中有種之前沒有過的神采,繼續道,“從小我就立誌做警察了……”
“從小嗎?”任信亙漫不經心地問道。
“對!”李磊笑著點點頭,象一個小孩子一樣,繼續道,“從小看著爸爸天天早出晚歸的時候身上穿著的那件警服,心裏就激動。”
“哦?”任信亙聽李磊這麼一說,突然間來了興致,身子向前探了探,一隻手放在辦公桌上,問道,“那你父親是在哪一個部門工作的?”
“我爸是交警,已經退休了!”李磊突然傻兮兮地冒出了一句。
“哈哈……”任信亙看著李磊的表情,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呃?……”李磊在一旁摸不著頭腦。
“交警?……”任信亙重複了一遍“交警”二字,然後慢慢地收住笑聲,抽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看著眼前的毛頭小子,繼續道,“但是這裏可是重案組啊……”
“重案組……”李磊摸著後腦勺,想了想,弄明白了任信亙的意思,然後回應道,“所以我要來啊,我很會破案的!在做警察之前我就破過幾個案子,不過那時候我都是在上學的時候破的,哈哈……”李磊說罷,便撓著腦袋,拘束地笑道。
“哦?真的嗎?那你告訴我,你都破過什麼案子?”任信亙這個時侯著實對這個毛頭小子有了興致。
“其他的都是些小案子,隻有一件是大案子、殺人案————最後查出來是一個大學教授幹的……”李磊繼續說道。
“大學教授?……”任信亙心裏怔了怔,不再理會李磊繼續說下去的話,獨自陷入沉思,突然想起了當時那件震驚了自己的案子:在本市一所知名大學,失蹤了兩個女學生,家裏和學校都尋找了好久卻未找到;後來為了避免引起社會輿論,校方協同警局秘密地調查起了這起失蹤案,最後經過多方調查,在學校的教授專用實驗室裏找到了被匿藏了很久的屍體;化驗結果說是兩名女學生死於某種化學中毒,查出是那個教授心理扭曲,用活人進行實驗;在最後查明真相之後,那個教授也用同樣的手段自殺了;後來警隊都傳說,案件的偵破和一個在校大學生的對案件的調查是分不開的,說是那名大學生立了大部分功勞……在周圍的同事都在議論那個沒人性的教授的同時,當時的任信亙則對那名破案的大學生不禁感歎不已。
……沒想到,那個當年的傳奇學生,就是自己麵前的這個傻頭傻腦的毛小子;這使他不禁想到了第一次注意到李磊的時候,李磊的驚人言語。
“想做我的‘特別助手’嗎?”任信亙抽回思緒,看著李磊,怔怔地吐出了一句話。
“……”李磊也是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激動地道,“那是當然!!”
啪啪!
任信亙用放在桌子上的那隻手拍了拍那疊資料。
“沒有任何人協助,不讓任何人知道;查清楚這個人的所有底細,然後……你,就可以做我的‘特別助手’了。”
李磊緊張地扯了扯衣角,瞟了瞟資料上的照片。
——一張戴著眼鏡……木訥的男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