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醫師叫做蔣煜,是任信亙母親的小弟弟,年齡與任信亙相差無幾,兩個人在一起幾乎跟兩兄弟差不多;任信亙的童年時光幾乎都是和蔣煜一起度過的。後來兩人一個去了警校,一個去醫校;從此兩人的性格也有了差別,很久都沒有聯係過;不過在任信亙的父親去世後不久,他的母親也得了一種需要靜養的病,就在任信亙這個單身漢頭痛的時候,蔣煜就義不容辭地擔任起了這個重任,把自己的姐姐接到了家中,平時妻子就在家中照顧老人和孩子,有什麼病情也能及時得到照顧。因此,任信亙和蔣煜的來往又變得頻繁了。
今天的情況讓蔣煜的心裏產生了很多疑慮,在回家的路上正反複思索、沒有答案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有一個不小自己幾歲的外甥,好像是省裏重案組的專案警司,便沒有猶豫,鬼使神差地撥通了自己這個外甥的電話————為了弄明白那是不是一隻“鬼”。
“信亙,你現在在哪裏?我去找你。”
“我現在……在一個不知道什麼名字的酒吧,算了,告訴我你在哪裏,我去找你……”電話那邊任信亙的聲音略帶著一些喘息聲,而且還有些心不在焉。
“那我們……”蔣煜正在想去哪裏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道,“我知道我們在哪裏見了……”
…… ……
“……”任信亙蹲在路邊的樹下,發現滿地都是碎掉的玻璃塊和已經幹掉的斑斑血跡,沉悶良久,突然回頭向身後的蔣煜問道,“你說……你們發現出事的是一輛警車之後,沒有通知警局嗎?為什麼這樣做。據我所知,一般這種事故,無論出事的是不是警局的人,都是要……”
“是主任……”任信亙還未說完,蔣煜忽然打斷了他的話,迷茫地回想到,“當時我發現出事的是警車之後,就想到了要通知一下警局;不過,按照慣例,是應該通知一下我們主任的;然後主任聽到情況之後,竟沒有讓我們通知警局……當時想一想,隻是有點疑惑罷了,現在再想一想,感覺……有點不對勁……不會是因為這是警局裏的人出事才……”
“……”任信亙看著蔣煜說話的臉,皺了一下眉頭,然後緩緩站了起來,從褲子的口袋裏掏出一盒煙,抽一根放在嘴裏,然後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歎氣似的吐出煙霧,“隻是……疑惑嗎?”
“呃?”蔣煜聽到任信亙從嘴裏順著煙霧吐出的怔怔的幾個字,稍稍感覺有點不自然,然後愣了愣,便搖了搖頭,“後來我帶著疑惑,去主任辦公室想要問一下怎麼回事;主任隻是回答了一些模棱兩可的話,除了說我想得太多,其他便沒說些什麼特別的……”
“確定沒有特別的嗎?”任信亙輕輕地倚在樹上,嘴裏叼著煙吞雲吐霧,悠哉遊哉地問道,“你們主任,就沒有什麼不自然的表現嗎?”
“這個,沒有吧……啊不,”蔣煜仔細回想著當時和主任對話時的場景,猶豫了一下後,突然想到了什麼,道,“當時,我說在呼叫急救的那個電話亭裏發現了新鮮的血跡,起初主任說是我想的多;然後我說我懷疑……是鬼怪所為,呃……其實,那也隻是我一時荒謬的想法,可是主任竟然突然變了一下臉色,深沉地說了句‘是有的……’;當時,我便被主任的表現怔了一下,總覺得不自然,可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與其說他不自然,倒不如說是他突然鬆了一口氣吧……”任信亙這是好像想到了什麼,低下頭輕輕地笑了笑,看了看蔣煜迷茫的表情,糾正道。
“啊!對,是,就是好像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但是就在這時,主任辦公室突然來了一通電話,不知道是誰打來的;不過我發覺到主任的臉色突然又變了變;你也知道,不管幹什麼,都要會看領導臉色的,我雖然不太機靈,但也不是沒有眼色的人,所以我就離開了主任辦公室。……而主任,他的心情好像也比較忐忑,不經意間總是瞟向電話。”蔣煜突然想起了當時主任當時的表現,一下子全都說出來,隨即意識到了什麼,看了看任信亙的表情,詫異的道,“信亙……你不是……懷疑我們主任吧?”
“哈哈……”任信亙突然爽朗地笑了起來,拍了拍蔣煜的肩膀,“你主任說的沒錯,你確實有點多疑啊……”說著又點著了一支煙,吐出煙霧,繼續道,“蔣煜,幫我采一些血樣吧。”
“血樣?……”對於這個大外甥直呼自己大名的做法,蔣煜早已習以為常了;不過聽到“采血樣”,蔣煜倒是愣了愣,然後遲疑地看著任信亙,指了指地上的血跡,“采血樣……這……就不必了吧,這些傷者已經……”
“我說的……”任信亙又一次冷不丁地打斷了蔣煜的話,緩緩地舉起右手指向不遠處的電話亭深沉地道,“……是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