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頗為氣惱,大婚之夜,任誰被換了新娘子都好過不了。
太過震驚,站起之時竟忘了兩人的衣擺打了死結,我人還未站直,就因碰撞羈絆而向旁邊倒去,我憑著本能伸手就抓,卻是抓落那方精致華美的鳳凰紅蓋頭。
更讓我驚悚的是,蓋頭下露出的那精致盛裝美人,正是我的新婚妻子——宋祁蓉。
還真的是她,我心中警鈴大作。
“林瑾瑜,你欠扁!”她的語氣顯然憤怒到極點,芊芊手指正指著我的鼻尖。
“祁蓉,真的是你!”
“不是我是誰。”對嘛,這樣的怒吼這樣的言行才是我認識的那個瘋女人。
林瑾瑜假裝認證,往她臉上東摸摸西摸摸:“真的?!”
宋大小姐一掌拍過來,然後使勁地擦拭自己紅撲撲的臉蛋怒道:“拿開你的爪子。”
作為一個長期浪跡花叢的經驗豐富之人,我自然是趕緊放低姿態講盡好話,我誇她既溫柔又可愛,既貌美又多姿,柳眉星眼、皓齒明眸、霧鬢雲鬟、儀靜體閑。
說實話,除了貌美這條,其他的似乎都不怎麼搭邊。唉,我瞎編胡扯的功力到底是又長進了不少。
時機差不多,美人看著也應該消了氣,我目光移到床邊的酒壺,伸手拿起往兩個白瓷杯裏倒滿一整杯,端起其中一杯遞給宋大小姐。
兩手相環,一飲而盡。
“咳咳咳……咳咳咳……”如同灌了一整把的辣椒粉,我賭一錢銀子,這絕對是我有生以來喝過最難喝的酒!
其二,這酒絕對絕對不正常。
其三,幕後黑手故意隻針對我一個人。
要不,宋大小姐怎麼一點反應也無。
“怎麼了?怎麼突然間咳成這樣。”
我隻顧著咳嗽,根本回不了話。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搗的鬼,玥流盈,最好別讓我逮到你!
不知得喝了多少杯水,喉間的那股辣味終於散的差不多,宋大小姐沒良心地叉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剜她一眼:“幸災樂禍。”
宋大小姐死不悔改:“是又如何。”
如何?不讓她知道些厲害,她就不曉得什麼叫夫為妻綱!
我好歹有幾年花名在外的經曆,對宋大小姐這種沒心沒肺的女子用哪招最有用,我心知肚明。
湊到她耳邊特意壓低了聲音,深夜中,顯得極為魅惑。
洞房花燭夜,夫妻間該做的事也是時候要辦一下了。
宋大小姐就是個徹徹底底的軟骨頭,一聽我這話,立馬就噤聲不敢多說一句,乖得就跟先前一樣,一動不動。
我話既然拋出,當然不可能是虛張聲勢,拂去桌上燭燈,一片漆黑如墨。
暗夜中,祁蓉那雙明朗如許的雙眼瞬間映入我的眼簾。
似乎天地間,我的視野裏就隻剩下她的身影,滿滿當當都是她的身影。
才不過些許時間,正當我欲行正當權利時,啪嗒一聲,房間四周毫無預料地亮了起來,房間之亮恐怕十盞燭燈都無法匹敵。夜明珠,還是四顆夜明珠,這血本下得挺大啊!
我的臉忍不住黑了,與這宛若白晝的房間形成最是鮮明的對比。
外麵開始傳來壓製許久的笑聲,蕩漾在寧靜的夜色中,顯得神秘而靈動。
我除去衣擺處的交結,牙齒霍霍作響:“玥流盈!!!”
“啊,我在這。”她完全沒有一點點該有的犯罪感,老實巴交地承認自己犯下的數項罪行,還冠冕堂皇地冠上自己的好心好意。
“怎麼樣,我的禮物是不是很驚喜?”
驚喜,當然驚喜,再來一次我可不能保證會不會沒原則地出手打女人。
“還有一份禮物需要你驗收,記得不用太感激我。”邊笑著,流盈邊使勁扯了一條腳下的線,刹那間衝天而起絢爛的煙火炫目了所有人的眼。
流盈拉起錦瑟的手就打算貓身走人,我冷笑,這就想跑了?
把洞房攪得亂七八糟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不不不,反正也浪費了不少時間,我不介意再多耗會,把新帳老賬一次性給結清了。
我攔在她麵前“玥流盈!”
“啊?”她無辜至極地看著我,擺明了在裝傻充愣。
“辣椒粉是你下的,夜明珠是你放的,煙花是你點的?”
我哀怨,天下估計再沒有第二個新郎會比我來的更慘。
流盈望天,一副“我一切行為都是正義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們好”的大義凜然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