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苦苦思索之際,澹台滎禾毫無懸念地出現在她麵前。
他一臉嚴肅地盯著簡易,片刻道:“昔兒,你準備準備,咱們明日出穀!”
簡易玩味地打量著他的雙眸,久久不語。
澹台滎禾猛地拉住她,緊緊地將其擁入懷中,低聲喃喃著無法聽清的話;又隻片刻,便鬆開手,轉身而走。
“文親王!”簡易叫住那身影,緩聲道:“文親王,憶昔決定了。……而且,不會更改……”
“嗬嗬嗬……”澹台滎禾搖著頭轉過身,嘴角含著澀澀的笑容,道:“有時候,你和他真的很像!”
簡易很想開口問那個“他”是誰,可因著澹台滎禾眼中濃濃的無奈而問不出口。或許那人與他有著不為人知的淵源吧!
“隻你願意,不後悔便好。”澹台滎禾轉去身,走了兩步,又頓下,微側過臉,柔聲道:“你盡管照著自己的想法做,我斷不會讓自己的愛人吃虧便是。”
簡易苦笑著,看他離去,心酸的琢磨著:難不成自己的感情世界注定複雜?自己愛過的人不愛自己;不愛的又偏偏似假還真的糾纏;而那份莫名的悸動,像是無主的雲,漂泊不定,無處安身……
……
當一頭利落短發的簡易出現在廳堂時,喧鬧的地方頓時鴉雀無聲。她徑直走到老頭子麵前,將手中的青絲遞上,道:“老頭子神醫,還是那沒心沒肺的語調適合你……”
“哈哈哈,丫頭小友,看來你比楚某還不羈啊!”
正欲激動的老頭子,見來人影響到自己的發揮,便狠狠地瞪向來者。這當空,簡易已邁步過去,有些興奮地喊道:“楚先生,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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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路上:)
澹台滎禾凝視著與自己並騎前行的簡易。自從她與楚凡生促膝長談後,便一言不發。那緊鎖的眉頭織結著深深的困惑。
此時的京城似乎過分熱鬧些,一堆人擁擁擠擠地紮在一麵城牆前議論著。
沉默已久的簡易亦感到了異樣,便順手拉住一個剛從裏麵跑出的小夥子,問道:“這位小哥兒,請問這麼熱鬧是什麼事兒啊?”
年輕人興奮道:“嗨,你不識字吧?……是這麼著:明日,皇上便要舉行‘憶後大典’,說是皇上禦筆親寫了追念‘孝貞仁靜皇後’的‘諡文’呢!……唉,果真是癡情重義的明君啊……”
“昔兒……”澹台滎禾將簡易拉至一旁,似忠告又似擔憂地看著她許久,才轉臉望向灰蒙蒙的天空,緩緩低聲道:“恐怕是要變天啦……”
……
簡易發現,失蹤一月有餘的自己突然出現在丞相府,並沒有引起很大的驚異;老父淡淡的一句“哦,回來啦。”,那神情、語氣宛如對待自己遠遊的孩子。倘若她沒見到父親話後那輕微的舒氣、沒有見到兄長那瞬間舒展的眉宇,沒有見到母親眼中的晶瑩,也許她也會認為自己是真的去遊玩了一番。
當然,母親拉著她噓寒問暖的架勢,讓她頗吃不消。簡易心道:“也不知阿良是如何對家中交代的。”
“昔兒?昔兒!你有沒有聽在娘親講啊?”丞相夫人嗔怪道,“你這丫頭怎地總是走神?”
“啊?哈哈,娘您就再說一遍麼!”簡易耍賴玩笑地悠著娘親的胳膊撒嬌,又偷偷地瞥了下正眼含壞笑的溫潤良。
“你呀!”丞相夫人點著小女兒的眉心,滿足地笑道:“倒是愈大愈發地像個孩子了!也不知年少時的清淡都跑哪裏去了?不過這也好……娘是說,這回你得好好感謝感謝你義兄!要不是他相救,你和那文王爺可就……唉!逍散穀的日子過的可還順心?……”
“呃……義兄?……還相救?”這幾個詞,讓簡易張大了嘴,以至於後麵的話,倒沒聽進多少。能活著坐在這裏,明明是自己自救的成果啊!……阿良怎麼又成了義兄?
許是看到簡易的失態,大丞相插話:“咳咳……阿良是你姐姐生前認下的兄弟,自是你的義兄!”咦,父親看阿良的眼神中怎麼滿是欣賞和喜愛?
“阿良,你……哎呦!”簡易剛開口,後腦勺便被娘親拍了一巴掌。
“這丫頭,怎麼恁地沒大沒小?……唉,竟和你姐姐一般模樣!人家良兒明明大她數月,她也竟好意思認人家做弟弟?……調皮啊!”
簡易不滿地噘嘴嘟囔:“什麼嘛!他自己自願的好不好!”
“嗬嗬,昔兒,母親說的是靜一,你不滿些什麼?”逸誠亮著眼睛不經意地打趣著。
簡易冷哼著將頭一偏,卻感覺手中一沉,卻原來是娘親將一茶碗放到她手中。
“快!去給你義兄敬茶。咱們可都行過禮了,就差你一人呢!”簡易看著娘親期許的目光,有些不甘。
“你就喊良兒做‘良哥哥’吧,以後也不用改口……”丞相夫人忽然閉口,溫柔的眸中泛著絲狡猾……
太可疑啦!溫柔如水的娘親平時私下裏稱爹爹做“威哥哥”也便罷了,怎地教她也這般肉麻地對阿良?
雖不甘,可也不能忤逆了娘親的旨意。簡易隻得鼓著腮幫子,一步步走向溫潤良。越走越氣,那張思念多日的麵容,此時看來,竟是如此的讓她感到手癢。
簡易咬牙切齒地遞上茶水,咬著牙根道:“阿……不是,良……良哥哥喝茶!”
溫潤良見狀忙起身接過,謙虛道:“好妹妹無須多禮,無須多禮!”
瞧瞧,瞧瞧,那雙眼睛裏滿是得逞的笑意,哪裏見得一絲謙遜?怎麼爹爹、娘親和眾位哥哥都滿意地點頭呢?
“良兒,你替為娘送昔兒回房吧!”
“是,孩兒遵命。”
……
一路上,簡易氣呼呼地嘮叨著,順便揪著經過身邊的枝葉。而溫潤良則以一步之遙的距離跟在後麵,微笑的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