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賊?”男子嘴角勾起不屑,冰冷的眸光有些渙散,雖然身體虛弱,身上的氣勢卻陡然大漲,“在下陳默,姑娘看在下,像采花賊嗎?”
白衣女子望著他,倏然覺得滿身狼狽、渾身血汙躺在地上的他,並不是一個小小的采花賊可以比擬的。
他身上穿的衣服,雖然是灰撲撲的看不出是哪裏出的,但料子觸手潤滑,是上好的布匹做成,加之他身上有一種卓爾不群的氣度,那雙眼睛冰冷宛如碧潭,她卻看不清裏麵到底在想什麼。
那雙眼睛冰冷而倔強,帶著特有的孤傲,瞬間,她有一種遇到知己的感覺,讓孤寂多年的心,劃過點點暖流。
“不像!”在他冰冷孤傲的目光注視下,最終,她搖了搖頭,略一沉吟蹲下身,輕拍一下快要昏過去的腦袋,認真道,“陳公子,你可不能就這樣死在這裏,我帶你去治傷。”
男子艱難的點了點頭,視線越來越模糊,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隨時都要斷氣,死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
但那女子卻突然拋了油紙傘,雙手捧起他無力垂下的腦袋,注視他渙散的雙眸,“你給我挺住,我白淺淺醫術雖然不好,以毒攻毒還是可以的,我不允許你死!”
說著,身形消瘦的她艱難的將男子攙扶起來,將他的右手放在自己右肩,半拖半抱的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前移動。
雙腳在地上拖動的疼痛讓他找回一絲神智,也終於勉強看清女子的麵容,清淺的眉眼,雅致的模樣,嫣紅的薄唇……好美,好美!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帶著一股子茉莉花的香味,沁人心脾,從來不喜歡和女子有什麼接觸的他,很喜歡。
想著想著,他的意識逐漸模糊,陷入昏暗前一刻,那淡淡的茉莉花香在鼻尖縈繞著,揮之不去,白色纖細的身影,就這樣不經意間,闖入他冰冷淡漠的心房。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數日之後。
男子陳默看了看房內擺設,白色的紗帳、白色的珠簾,全部都是白色的,不遠處梳妝台上的銅鏡、梨木梳和玉釵、玉鐲提示著他,這是女子的房間。
正打量著房間的布置和擺設,外麵傳來“噠噠”的輕盈腳步聲,他目光一凜,撐了手臂便要坐起,卻因為扯到傷口而又重重倒回榻上,額頭布滿隱忍冷汗。
“吱呀”房門被推開,他忍著疼痛側身,看到一個白色纖細的身影徐徐走來,昏迷前的重重映入腦海,左手摸到胸前厚厚的繃帶,頓時明白過來。
是她,救了他的命!
冷冷的看著打了簾子進來,將手中稀粥放在桌上的白衣女子,他眉心攏了攏,這女子真好看,和三哥畫上的姑娘竟然有三分相似,她,不會是三哥牽腸掛肚多年的人吧?
“姑娘,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在下陳默,不敢動問姑娘芳名?”女子纖細的白色身影越來越近,他心底的希望之火卻逐漸熄滅,扯了扯唇,勉強露出微笑。
麵前的女子身形纖細,眉目如畫,一雙眼睛明若秋水,充滿靈氣,身上的淡漠和傲氣讓她顯得清高又難以接近,和自己見過的畫中人,雖然有三分相似,卻沒有那媚骨的妖嬈。
她,不是他要打探的人,更不是讓三哥思念多年,一心想要娶回家的人。
白衣女子望著他的臉,麵部線條冷硬,蒼白的臉色給他帶了三分脆弱,卻無損眉心銳利,說話的聲音還帶著失血過多的虛弱,無端端的,讓人心疼。
“我叫白淺淺!”在一旁的繡墩落座,她伸手,手指準確落在他沉穩跳動的脈搏上,過了一會兒拿開,“你的毒已經解了,但你失血過多,暫時不宜下床走動。”
說完站起身,到圓桌旁將帶來的稀粥端到床前,看著他蒼白臉色的為難,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貝齒,“我知道,陳默隻是你的化名,你身上的衣服也不是洛城出的布料!”
看他臉色一凜,目光中閃過銳利殺氣,她將軟枕墊在他後腰,才接著道,“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問你的來曆,救人對我來說,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說著,她將稀粥端起,舀一勺吹涼,送到男子緊抿的唇瓣,看他目光一直盯著自己,再怎麼將門出身也有了女孩子的羞澀,臉頰微紅的別過頭去,“不喜歡的話,你可以自己來。”
她的話很別扭,男子陳默卻意外的聽懂了,望著她染了緋色的耳朵,許久開口,聲音陳冷不帶溫度,“這是你家?”
“是!”
“為什麼救我?”